如今他对农事已经格外熟悉,并且能种出饱满的麦子。
这其中的苦楚,还有学到的东西胜过他读圣贤书三十年。
当然,如果没有读过圣贤书,只是种地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感悟,两者结合才是受益匪浅,
对顾晨的意见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很淡很淡。
如今听说接班的是顾晨的儿子,他就更没有任何二话了。
“嫡亲儿子都舍得扔过来,可见顾大人是多么正直廉洁。”
顾衍第一次见到方孝儒的时候,只觉得这家伙也太黑了,完全不像别人口中文绉绉的大儒。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将锄头扎进地里,自己坐在锄头棍上,低头闻自己的脚丫子,他看了便对带路的人道。
“搞错了吧,这不是方大人吧?”
方孝儒可是大儒,知道大儒是什么意思吗?
大儒怎么可能这般坐在地里,闻自己的脚丫子呢?
“你就是顾子衍?”
顾衍还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呢,就见方孝儒先招呼起了他,他连忙上前对着方孝儒作揖道。
“下官顾衍,见过方大人,家父让下官问大人好。”
如今方孝儒已经是翰林学士,他自然是应该自称下官。
方孝儒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年轻人,相貌与顾大人确实是像,只不过比顾大人多了些贵气。
寒门出来的官儿,与这种从小在金银窝里长大的确实不同,想到这里方孝儒便笑道。
“看不惯吧?昨儿踩到了一个臭虫,刚歇息时便想闻闻还有没有味道,所幸今儿没有了。”
“难为你父亲还惦记着我,你长的和你父亲很像,听说是今年二甲进士第一名,才华也很像啊。”
亲儿子亲女婿出自江南也要考试,可顾大人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硬要改变科举制度。
嗯,大公无私啊。
“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顾衍对着前辈应答自如,完全没有一点儿不自然,只是对闻脚丫子这种尴尬场面避而不谈。
“哪里敢和父亲相提并论,父亲那时候的条件多么艰苦。”
“下官又是在什么条件下读书,若是连这点儿成绩也没有,那确实是没有颜面做官了。”
金窝银窝里长大,都拼不过人家寒门学子的本事。
你还有什么脸面?
他毫不掩饰对父亲的敬仰之情,顺道还肯定了今年的科举制度,表明他爹都是为了科举公平。
毕竟他早听说过方孝儒是腐儒,这个腐儒以后还要掌管史书,万一黑他老爹爹两笔呢?
“是啊,条件不同,才华不同。”方孝儒闻言缓缓点头,算是赞同此事:“你父亲是个好官儿,你也要当个不输他的好官儿才是。”
“会挖地吗?既来了,便陪我把这块地挖完吧。”
他让人给顾衍拿了把锄头:“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你爹治理得有模有样,你是他儿子可不能落了下风。”
刚来就让人干活确实不太好,可他真的很想看看顾大人的儿子,到底能不能吃苦能不能当好庄浪知县。
只有确信他能干好这件事,他才能安心回京当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