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淞点头称是。而陈枫先摇头,犹豫了一下,又点起头来。
刘延嗣见陈枫这副姿态,简直莫名其妙,只斥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枫便为其讲起来龙去脉。
刘延嗣听后,捋着胡须沉思片刻,道:“但按理说,那个步足道既然向着庐陵王,就不应该将你护送废太孙一事传出来。现在尚不知其是有意还是无意。
无意也就罢了,若是有意,其居心何在?他与这几个世家豪族又有什么勾连?而这几个家族都是咱们大唐三代皇帝的股肱近臣,他们又是何意?”
陈枫思来想去,则皱眉道:“若说我与这个姓韦的有什么间隙,无非是近日争风吃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可这也是事后的,而我护送废太孙一事早已传了开来。我不相信他们真想替我扬名。”
“扬名?你的名声还不够大?区区草野之人因平疫获神皇接见,更破例担当重任,一举平息河北疫情。有些事情,虽然被朝廷压着,未传颂天下,但在士林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对你有所耳闻了!”
说完又剐了陈枫一眼:“没出息!你这一副白身,哪里知道官场上的事!”
刘延嗣真是恨铁不成钢!陈枫这家伙胸有大策,会办事更会做人,却不思进取,只想捣鼓一些奇淫技巧。呃,当然捣鼓出来的也确实好用。可终归不是正途。天下正途,于刘延嗣来说,只有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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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因疫扬名,陈枫若有所悟,问道:“若说因疫扬名,天后之名扬得最广,播得最深,天下万民无不感恩戴德,将来就连史书也要浓重地记上一笔‘自神皇施平疫之策,天下再无痘疫之苦。’
你说,会不会是我因此受了无妄之灾?”
他这话虽说得隐晦,但刘延嗣却听明白了。
其想了一想,随后颔首道:“未必不可能。”
而陈枫闻言则跺脚恨道:“若不顾青红皂白,不顾人心大义,为了反对而反对,其心可诛也!”
刘延嗣正要点头,却反应了过来,只嘲讽道:“他们哪家没有几百年的根基,岂是你一个小小白丁说诛就诛的?真是不自量力!”
本来怒气鼓鼓,却被人一针戳破,陈枫立时泄了气,只哀叹道:“小弟无权无势,只求今后刘大人多庇护庇护。”
刘延嗣盯着陈枫多看了几眼,知其装模作样、虚情假意,便低下了嗓门,问道:“你这有恃无恐的样子着实可恶,你到底是哪头的?”
陈枫两手一摊,叹道:“无门无派,无所依托,所作所为,但凭心矣。”
这下却轮到刘延嗣感慨了:“阿爷不亲,阿娘不爱,若是只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也便罢了,就怕被两边都视作眼中钉,就不只是两头受气了。”
此为其有感而发。数年前,刘延嗣因与徐敬业有远房的亲戚关系,被人排挤,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在有陈枫出谋划策,不仅摘清了关系,还拍响了神皇马屁,凭功升任长安令,如今更是署理京兆府少尹。可朝堂云波诡谲,官位越高的人,越是战战兢兢。
武李两姓相争,正如火如荼,而将来局势,完全看不清楚。朝臣们不得不站队,却又怕站错了队。况且即便现在站对了,谁能保证在十年、二十年后也一定对?秋后算账的事情,历朝历代发生的还少了?做人,总要为子孙计。若牵累了子孙,百年之后,被后人指着牌位骂,那可真是失败至极。
陈枫见其神情落寞,则拍了拍其肩膀,安慰道:“如今陛下是愿为百姓谋福利的,凡官但为民做主,她老人家总不会太过为难他。”
此刻,白云子看向陈枫,一时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