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西市小海池旁,里里外外围满了几圈前来游戏的孩童。陈宅主仆八人也全部聚集于此,有引导小儿参加游戏的,有维持现场秩序的,还有分发煎饼团子的,众仆虽分工明确,但也都忙得热火朝天。只有陈枫站在一旁傻傻发呆看热闹。
原来这人正盘算着还要添多少人口,否则家里没人蒸酒,同样耽误事。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呼叫:“小陈大人!”
陈枫回神一看,原来是白市丞,见其满脸笑盈盈迎上来,便拱手笑道:“怎么,有好事发生?”
白市丞满面春风,回好礼后,道:“无事一身轻,有友万事足。白某自夸托大,称你一声兄弟可好?”
陈枫哈哈一笑:“小子无官无职无势,承老兄看得起,称我为弟,又有何不可?”
“虽说你无官无职,也只是眼下而已,将来谁知道你要占据多高的显位?但说你现在无权无势,老哥我就绝不认同。”
两人客套一番后,白市丞则说起正事:“你那个破案的点子,真是绝妙。长安县将卖饼的老太太放归原地后,果然就有人上前找她打探消息,那人便被盯梢的人抓回去审问了,开始还不承认,两板子下去,便老老实实招供了,并赃并获。”
其说完又品了品,接着道:“真是绝了,你怎么知道向老妇人打探消息的就是嫌犯?”
陈枫笑道:“我也不确定。但依常理,敢在西市里犯案的,通常在市场里厮混,既然如此,他得知在附近卖饼的老妪被带走问话,等她回归后,很可能会找她打听案情进展。而事实也正如我等所料。”
白市丞点头赞道:“嗯,不错。此乃情理之中,意料之内。不说别的,光凭老弟这份才智,在大理寺谋个寺丞差事,也是理所应当。”
大理寺负责察理刑狱,类似后世的最高法院,寺丞乃从六品上,负责具体理事和判决并上报刑部复核。
陈枫摆摆手:“都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白市丞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自谦,便拉起陈枫之手,道:“走,今日市署设宴,以酬谢兄弟。”
陈枫苦着脸陪笑道:“白兄,你看我这里忙得首尾不顾,如何脱得开身?我正想着要多买几个人,不然家里事务繁多,单凭这几人只会误事。”
白市丞看了看周遭,问道:“你这里在干嘛?闹哄哄的,怎么成了儿童游戏场了?”
陈枫笑道:“此地低洼,正召集小儿,输土填池。”
“你这是在指使小儿劳役?其亲长许可?”
“何曾役使?不过游戏耳。”陈枫便解释起来:“长安城内不能随意取土,若雇人从城外运土填池,耗费颇大,得不偿失。于是老弟想了个办法,召集小儿自发游戏,投掷土石击响铜锣,便可赢取饼食。
于小儿也,只需带来土石砖瓦,投掷即可。于我也,每日花个三四百钱,而脏池渐浅也。于食摊也,一日近百钱进项,比往日所获更多也。此一举而三得也。
依这两日看来,无需一月便可填满小海池,总耗费不过万钱有余而已,比之雇人运土所耗,节省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