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过去,当陈枫再见到李客时,只见其愁容惨淡,便问道:“怎么回事?”
李客苦笑回道:“本以为只是少部分酒液变质,还想着找几坛好的送你品尝,谁料后来才知道基本上都坏了,这些酒本是咱们蜀地名酒,是富人才喝得起的,结果现在连一坛百钱都被贩夫走卒嫌弃,这一趟下来,连车马运费都挣不上……可谓血本无归。”
陈枫便跟着李客到宅院西南的马厩中,查看堆放的酒罐。
“这一坛二十斗,还剩两百多坛,其中之酒虽不好喝,但倒了舍不得,卖又不好卖,若再拉回去,还不值个运费,真是愁煞我也。”
陈枫见状,心里合计一番,便道:“既然如此,兄弟给个主意,你看看如何。既然卖不掉,拉回去还多耗费,按一坛两百钱,我全包下来,”
李客不知道对方用这腐坏的酒作何用,但听说对方可能要包下来,只苦笑道:“陈兄好意,李某感激不尽。但这酒已难售卖,亦不好饮用,却不能让你接手,否则让你血亏,某岂不是不当人子?你要用,全给你便是,不必谈钱。而且这些酒钱本就亏了,多亏这两三文不多,少亏这两三文也不少,索性落个人情,下次过来长安,还得仰仗兄弟照料呢。只是这次却不能让兄弟品尝我这蜀地美酒了,罪过罪过。”
这人性格豪爽,当初在秭归时,见到陈枫白云子这几个外乡人,要做半个东道主动请客。钱虽没花几个钱,但意思却有这个意思。
虽然现在他说话直接,没有贪财,而是毫不掩饰其卖好巴结之意,但在陈枫看来,这人是个聪明人,再加上其性格豪爽,自己之前两次示恩,他没有装腔扭捏,而是坦然受之。
于是陈枫也生出拉拢之意。
只见其笑道:“你这些酒对平常人来说难以下咽,但白云先生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再重酿出来的,与大唐之酒却是截然两种滋味。”
于是陈枫便从后院端出了一碗枫茅仙露,交代了几句,便递给李客品尝。
李客作为酒商,更容易体验其中酒美,连连赞道:“此酒味烈而醇,回味无穷,半碗即醉,白云仙长的仙家手段,果然神乎其神。”
陈枫嘿嘿一笑,对自己的计策相当满意。
其故意将蒸馏之法说成是白云子的仙家手段,这样一来不仅名号打的响,传播的还快。仙家酿出的酒,哪个凡人得到机会不想尝尝?无非多花几个钱的事而已。而钱,对于富豪权贵来说,能花钱得到的,都不算贵。另外说是仙家手段,就明示了凡人就别想着去偷师了,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有利于蒸馏之法的暂时保密。
陈枫笑道:“你这一坛酒可出两三升仙露,这一升卖个十千也不算贵,所以你这酒按两百钱一坛包下来,成本基本可以忽略,不用担心我们亏本。”
李客想了一想,便回道:“不瞒兄弟,这剑南生春就算是好酒,一坛成本也才万钱,就算这两百多坛全打水漂,我也亏得起。你看这样如何?在商言商,这些劣酒全送你,但某想将来从兄弟处拿下一些酒,贩到蜀地和江南售卖可好?”
其作为酒商,已经意识到这枫茅仙露的前景,他看中的是未来。
这句“贩到蜀地和江南售卖”,隐隐有区域经销权的意味。
陈枫思考了片刻,暗道这人是个聪明的商人,于是心中有了打算。
只听其赞道道:“李兄打的好主意,将来将蜀地之美酒贩到长安,再将枫茅仙露贩回江南售卖。如此来回,两手不空。
而兄以往常在江南和蜀地之间奔波,有现成的老主顾,正可以借得上力。我可先以三年为期,授权李兄独家在江南售卖这茅山仙露,三年之后咱们再议。”
李客闻言,连忙躬身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