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乐犹犹豫豫回道:“这倒是有,就是有点……”
“不可思议是吧!”陈枫哈哈大笑:“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你先去找几具病尸,本官自然能证明给你看!”
这是要作死么?戴文乐有心试探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又装作关切地道:“这倒不必了吧,万一……”
陈枫冷哼一声,笑道:“你也不必激我,我不仅要证明给你看。”又指向金吾卫:“还要证明给他们看。他们虽然接种了,但也是半信半疑!”
只见陈枫一变色,沉声道:“金吾卫众将 !”
“在!”
“数日之前,咱们船经贝州时,遇人闹事,堂堂金吾卫竟被一帮子乌合之众欺负,你们本想大动干戈好泄火气,却被我拦了下来。诸位是不是都觉得本官胆小怕事,贪生怕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没说。众人心里只嘀咕: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见众人沉默不敢回答,陈枫又向崔诚道:“崔诚!他们不敢说,你也不敢说么?”
干嘛逼我表态?你要我怎么说?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说真话,损你面子,说假话,又损我面子。崔诚转起心思,便编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话:“大人一心平疫,为了顾全大局,才忍辱负重。”
“哼,你不说实话!本官怕死,比你们怕死。说句不中听的,本官的命,比你们都要金贵,本官将来的洪福,比你们几家几代加起来都要大!神皇陛下御赐本官皇家马车就是明证!我才十七,还有无数的圣眷洪福等着我,所以本官比你们更加惜命!
但本官已接种避痘神液,可完全不染痘疫,今日便证明给尔等看!”
“戴大人,请指路吧,哪家有病尸,我亲自给你搬出来!”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开赴到一染疫之家前,任由陈枫独自踹门进去。其他人都远远躲在远处。
不一会儿又见陈枫一个人灰头土脸地出来。
众人心道:原来是银样蜡枪头,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只见陈枫面露怒气:“石强,你再敢偷懒,看我不告你状!快来搭把手,我一人抱不动!”
别啊,向女人告状算什么本事!石强却不敢耽误,忙迎上去向其抱怨道:“脏活、苦活、累活尽想着我!”
待两人从院内抬出一具病尸。好家伙,只见是个肥嘟嘟的两百斤壮汉,怪不得他抱不动!刚抬出门,众人便觉隐隐有臭气飘来。
这还得了?不信也得信了,这家伙真狠!
崔诚皱皱眉,喝道:“金吾卫,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去搭把手!还真能让大人亲自抬尸?”
这下连戴文乐都看傻了眼,乘坐马车的天使和金吾卫就这么不惜命了?他娘的,倒底怎么个接种法?!
只见四个金吾卫忍着恶臭,提起病尸手脚,走在大街上,其他人又不好意思躲开,也只好围了上去。
陈枫见状,跺脚骂道:“一群呆瓜!别人看不见你们干啥,谁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的!还不快去拆一家门板下来,抬着走!”
众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也不知哪家倒霉蛋,本老老实实躲在家中,却见一群恶兵冲上门,不由分说地便拆了院门板,真是没地说理去。
陈枫又叫道:“金吾卫上门收病尸啦!”
崔诚一听,也反应过来,一起叫道:“金吾卫上门收病尸啦!”
再后来,戴文乐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张锣,铛铛铛,便走便敲,竟领着抬尸的金吾卫游起街来。
“金吾卫上门收病尸啦!”
就这样,从傍晚一直忙到下半夜,金吾卫总共搬了近七十多具病尸,闹得满城皆知。都晓得朝廷派了金吾卫过来搬病尸,皆道这些人竟不怕死!
待回到县衙,众人冲洗一番,都换了套新衣,将换下来的衣服堆在一起,一把火全烧了。
随后又为戴文乐为首的安平县大小官员接种。
等一切忙好,天已蒙蒙亮,众人便和衣而眠,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