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南门外,站着六个人,他们想进城而不得入,正焦急想请人帮忙往城里带信,让人过来接应。
正与禁军商讨着,其中一人叫道:“欸?师父!”
众人抬头一看,大喜,忙呼叫起来:“师父,师父!”
白云子本来正随着陈枫他们去城外典厩暑,听到有人叫喊,转头一看,也是大喜,见几个徒弟竟在军列外面。
陈枫也听到动静,一转头,见茅山七子里有五人在这边,旁边还站着卢藏用,忙摆手招呼。
待与众人引荐后,白云子才问起:“你们怎么来了?”
白云子首徒李含光恭恭敬敬回道:“月前润州府来人,要我们加大枫云散产量,我们一打听才知道长安有痘疫。心想师父您老人家就在终南山,若得知了消息,肯定会来支援,我们便擅自主张过来接力了。”
“(王)仙峤和(田)虚应呢?”
“这次过来,不仅带了一车枫云散,还有百支温度计,我们五个轻装上阵,六弟他在后面押货,得慢上一些,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吧。”说着又嘿嘿一笑:“虚应在家守山呢,不然观里空了人,没人主持,有些事情不就得停了?”
白云子吹了吹胡子:“你们就知道欺负小的,你们几人怎么不留一个在家里守?”
李含光只好尬笑。
陈枫见状,笑道:“别听他的,你们师父最近思念你们呢,对你们是望眼欲穿,找了我几次,要我想办法给你们招过来。今天倒是巧了,不招自来。你们师徒真是心有灵犀。”
这时,白云子才露出满脸慈祥:“你们既然来了,就要替师父分担重任对不对?”
茅山五子齐回道:“是。”
“不管脏活累活,都要帮师父做,是不是?”
五人又是乖乖齐道:“是。”
“不错,三年不见,你们初心未改,令为师欣慰!”
李含光上杆子拍马道:“那是自然,师父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然,岂不是不当人子了?”
“好!你们先跟我走一趟,正缺人手呢。”
“师父,现在去哪?”
“城南典厩暑。”
“去哪里做何?”
“去做功德。”
李含光拍手赞道:“好耶,好耶,做功德好。师父在这边帮忙平疫,肯定做了不少功德。今日这些功德,不妨分一点给徒弟们做做。”
见此,一同出城的几人除了白云子,其他人扭过头挤眉弄眼,强抑着不笑出声来,不敢表现出半点异样。
待王弘化找禁军领了一队兵卒,一行百六十多人浩浩荡荡开向城南典厩暑。
路上,王弘化见陈枫与茅山五子他们非常熟络,便拉至一旁,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他们买一两根温度计?”
原来这人听到茅山五子带了百支温度计过来,早就打起了主意。
没办法,温度计等价黄金,虽贵,也不是买不起,但是他娘的太少了!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全长安城那么多豪富,没几家有这玩意。有人愿意出十倍买,可惜人家不转卖。凡用得起的,谁家缺那十两金?
听说有些富豪权贵嫁女时,陪嫁里必须有此物,就是为了让千金宝贝嫁出去后,在遇到发烧生病时,不被医生摸来拭去,好显得自家闺女身份贵重,令夫家不敢看轻慢待。
陈枫心中一乐,便找到李含光:“李兄,等温度计到了,记得半价给我留五支,我要送人。”
李含光一脸纳闷,回道:“师叔还用买,这是寒碜我么?”不由怀疑是不是三年不见,感情生分了,便要拍马:“送师叔十支够不够?”
只见王弘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其心道一送就是十支,这是什么手笔?温度计何时多到不要钱了?
白云子眼见不对,忙喝道:“胡咧咧什么,净说大话,他要买五支,你半价就卖给他五支。你上来就送,岂不亏死!”
温度计是人家发明的,制作技术也是人家教的,成本又不值几个铜子,现在居然反过来要人家花半两黄金买?这合适么,还有人性么?李含光正犹犹豫豫,却见陈枫对自己挤眉眨眼,才恍然大悟:“好,那就半价给师叔五支。”
今日过来旁观培训的官员里,除了长安万年两令,所以没跟过来,其他人都在场。
苏味玄也眼热起来,只是碍于自尊,不好意思开口。孙文正倒想开口,却出不起这个半价。
只有卢藏用笑道:“想不到陈兄竟有这头绪,能不能帮我也搞一支?”
陈枫点头笑道:“我正想找你,你怎么过来了?当初一听长安痘疫,跑得不要太过飞快。”
卢藏用脸不红心不跳,只道:“痘疫太过凶险!谁人不怕。”
“那你今日还过来?”
这人却一变正经,问道:“我听附近村子说白云道长要长安县在周边村庄购牛,好用于请神降赐避痘神液。我虽不相信这个请神之言,但道长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一定有他的道理,才想过来打听。正好遇见了他那几个徒弟在山上找他,便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