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嗣听明白了,笑着接道:“那些岁考不过关,还没接种的人,就怕不乐意了!”
国人历来有个德行,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凭什么别人能有,而自己却没有?
孙文正豁然开朗,只哈哈大笑:“想乐意?好办,就去接种!”
又想了一想,拍手赞道:“你这个主意好!”
刘延嗣此时也想出一个点子:“国子监生员接种后,不妨派出来,支援长安抗疫!”
他倒是有私心的,但现学现卖,青出于蓝,多一人助力,就多推进平疫大业。
孙文正决定要精益求精、火上浇油,便道:“大不了明年岁考再加一等。遍地功劳,现在不抢,更待何时?!”
陈枫嘿嘿一笑,又道:“他们的软肋可不止一个……”
只见孙文正立即起立躬身拱手道:“还请小友赐教。”
陈枫忙回礼,随后扶起孙文正坐下,笑道:“那些生员,哪个家里不是高官权贵?只要他们亲证接种之效,再鼓励他们说动家人以身作则,接种痘液,届时直接毕业!”
这是多大功劳?全国高官权贵的子弟,大部分集中在国子六学里,如此一来国子监接种之功开枝散叶,各地权贵身先士卒,每一家都是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是遍地树荫。灭疫之功不比长安京兆尹小也!
孙文正面色潮红,已近亢奋。
真是各取所需。凡参与平疫的,参与的越多,立的功劳和名声就越大。就看你愿不愿伸手接。如果连手都懒得伸,还有脸怨天尤人,叹命运不公,不如回去做隐士。
三人相视,最后哈哈大笑。
接好种,孙文正心情大好,对方送上来的泼天富贵,怎么也要卖个好。
“陈老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大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矣!”
陈枫则趁机流露悲伤:“唉,小子有心报国,奈何白身一个,虽识几个字,却不通文章,又不屑于投机取巧,去贡献祥瑞,奈何,奈何?”
孙文正安慰道:“你要走正途,可见你心正,这是好事。科举虽难,也不是没有捷径。”
陈枫接着道:“老大人所言甚是。过来之前,曾去少尹大人那边接种。他念我平疫辛苦,说是将来若能成功平疫,可帮我运作运作,送我进太学。可是我这种水平,岂能进得去?进得去也恐难结业,不过如果能去镀镀金,哪怕结不了业,也算祖坟冒青烟了。”
“若接种有效,将来平疫成功,就算赏你个爵位,都是皇家吝啬。只进国子监,简直是暴殄天物。”孙文正为陈枫抱起委屈。
“小子哪敢想一步登天?唯有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才走得平稳,走得长远。”
孙文正赞道:“就凭你这一点见识,已超过大多数人,那些人成日里只想着如何阿谀奉承,拍人马屁,却连一件实实在在的政绩也拿不出。有他可以,无他也行。上官开心了,想提拔便提拔,不开心也就随便打发。总之就是根基不稳。唯有踏踏实实为官办事,才不会被人拿捏。”
其说到最后,终于吐露真情:“今日,我记你的大人情,待能证实接种有效,只要你能进得来太学,我绝不为难你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