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
陈枫神清气爽,只是觉得大腿上莫名其妙有点余痛,以为昨晚醉酒不小心磕碰所致。又见众人精神不济,尤其是白云子,满脸幽怨,右手食指还包着布条,看来是受伤了,不由心生奇怪。
其便问道:“你们怎么看着都没休息好的样子?”
见没人搭理他,幼宜撇了撇嘴:“昨晚闹了那么大动静,就你睡得最香。”
陈枫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大概酒劲太足,只隐约记得夜中起来痛快吐了一次,其他实在记不起来。又问道:“昨晚我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幼宜则道:“何止出格,做的事情连鬼怪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陈枫就更加不解了,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事情,难道耍酒疯咬伤了白云子手指头?这也不至于连鬼神都厌呀。
见幼宜说话阴阳怪气,陈枫只好求向白云子,这老哥历来憨厚,便朝他问道:“师兄,昨晚我做了什么荒唐之事?”
白云子却冷哼一声:“荒唐?不仅不荒唐,还立了大功,赶走了水精鬼怪哩。”他对白白咬破手指一事耿耿于怀。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哪有这个本事,况且真有鬼怪,有师兄在这里,哪有我逞强的份?”
白云子见他有自知之明,才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通。
“鹦鹉精修炼成老妖婆,派出白毛怪割乳取蛋,求长生不老……?”
这种谣言包含妖魔鬼怪、血腥、色情等元素,传播起来不要太快。散谣之人,意欲何为?
白云子点点头,竖起手指,恨恨回道:“昨夜宵小装神弄鬼,吓得人群恐慌,连我都信了。才咬破了手指,驱妖降魔,谁想到竟是人装的,那些法术咒语怎能管用?真是可恶。”
陈枫暗笑,怪不得这老哥一脸幽怨,便笑道:“你那一套对付邪魔或有用,对付人,还不如我吐出来的腥秽。”
陈枫突然想到一些风俗,说是便溺脏物可以驱邪,原来理在此处!便对石强和崔淞道:“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有,十有八九也是人装的。将来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端起溺桶就泼过去,恶心死他。”
昨晚阴霾一扫而空,众人哈哈大笑,连连称是。
…………
众人到了码头,就要离别。
惜别之情弥漫,就连李重润都张开双臂,往幼宜要抱抱。
陈枫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文书,道:“昨日特意往黑齿将军讨了两份文书,你们凭此可找他们官船要个单间,这样你们路上也方便一点。”
待交到幼宜手中,却舍不得松手。
幼宜也任他握着,并未缩手,只是道:“你们和先生路上也要小心,以后别喝那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倘若做了不好收场的事,你后悔不及。”
至于不好收场之事具体是什么,不妨猜上一猜。
陈枫连道:“遵命遵命,以后尽量不喝,额,少喝……那个……保证不醉……醉了也不闹事……”
这个保证越来越往松了走,只听得众人暗暗撇嘴。
幼宜皱眉,向石强吩咐道:“你看住了他!”
“欸!”石强不由自主的忙不迭答应,心中则抱怨:这里有我什么事?他要饮酒作乐,我能管住他?
而崔淞离得远远的,还别过头去,装出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实在是他昨天丢了大人,自己行事不正,还要人家帮他收拾烂摊子,哪有脸在此做卫道士?其更是懊悔交友不慎。
幼宜两眼发酸,却抬头注目陈枫,道:“今日一别,将来不知可否再见,你千万保重!”暗暗握了下陈枫之手,便抽出手,又向白云子行了礼,欲转身离去。
陈枫却道:“你等一下。”说完便跑到码头边,从一棵柳树上折下一根已经发青的柳枝,又塞到幼宜手中,同时轻声道:“等我。”
幼宜满脸通红,却微微颔首。
…………
幼宜乘坐的官船已然远去,空留一江春水,依旧滚滚东流。从此天南海北各处一方,即便锦书有情,却也鸿雁难寄。
此刻,陈枫终于体会到古人伤离别之情。其望着官船渐行渐远,一副怅然若失之态。
白云子见其傻傻发呆,也折了一根柳条,又伸去拨弄陈枫鼻孔,直到他打了个喷嚏,才勾回其神魄。
便劝道:“儿女情长,从此人间羁绊起,将来再有了子女后代,又要操心不已,不如跟老哥我一同修仙证道,摆脱世俗烦恼,修个自由自在之道,岂非美事一桩?”
陈枫见其说得认真,连翻白眼:“老哥,你的道,太辛苦,太寡淡,没啥滋味。我将来是要左拥右……”
差点说漏了嘴,便打岔从石强手中接过李重润,亲了小孩一口,道:“走,找你爹娘去,他们好吃的可多啦。”便招呼石强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