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大约过了四五日,骆宾王再次探视小院,这次手里却多了一个食盒。
陈枫见其提着食盒,心中一动,待骆宾王将食盒放在桌上,便立刻打开,却见里面都是正常糕点,见是两层,又打开下一层,仍旧是糕点,不由奇道:“老先生竟不嫌沉,你是担心太孙在我这里会饿着肚子?”
骆宾王只是笑笑,回道:“你以为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见陈枫奸笑,其又道:“若是里面夹带了东西,怕是进不来。我也是好说歹说,卖着老脸,才带进来的,刚才我在院门口就已被守卫翻检过。”
陈枫恍然大悟:这大概是骆宾王瞒天过海的麻痹守卫之术。
说着,骆宾王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
陈枫接过一看,只见封面写着:“过所”。
打开扉页,上面写着自己的籍贯、姓名、年龄、相貌等等,甚至还有五人作保签名以及里正画押,便问道:“这是什么?”
骆宾王则笑道:“可见你从未出过远门。你要想去到房陵,就必须得有这个。每过城门关卡以及水陆码头,就必须得凭此‘过所’通关。不然,你就是流民,会被所在地官府抓起来。”
这不就是后世的路引子?怪不得上次他说还要为我准备些材料。陈枫见只有一本,便问道:“太孙怎么没有?”
“你是他大爷,你带他去寻找父母,你有就够了。他已经记在上面了。”
果然,又翻了一页,则看到上面有记载“何由:携侄陈润,至均州府房陵县(今湖北房县)见其双亲。”
见骆宾王办事细致周全,自觉也不能被人看扁,陈枫便将李重润一把抱起,又拿起食盒里的米糕啃了一口,随后引诱道:“以后叫小叔,别叫大爷!来叫一个看看,给你好吃的。”
太孙聪明又听话,见有好吃的,乖乖叫道:“小猪。”
只噎得陈枫直翻白眼。
其不愿丢丑,只好转而道:“这过所资料里的字写得倒不错。”
骆宾王则面露鄙夷,回道:“除了原先的作保签名和州府公章,其他空白之处,都可是我亲手所写。反倒是你的字,得好好练练。”
他名气大,路子广,索要一张空白过所,没人敢不给面子。
“也幸亏有你帮忙,不然真就是走投无路。”陈枫又是一阵脸红,便感慨起来。
骆宾王摆摆手,叹道:“再过些日子,恐怕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怎么说,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大都督分兵一万围攻润州,打了两日还没打下来。。”
“怎么不多派一点?”
“他已经增兵了,刚开始只派了两千。润州刺史李思文是他亲叔父,他本以为可以不战而胜的,没想到人家抵抗得异常顽强。”
“亲叔父竟也不支持他!”陈枫幸灾乐祸起来。
“所以说他失了大义,必输无疑。听说朝廷任命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其已领兵三十万,正在赶来的路上。恐怕不出半月就到。”骆宾王恨铁不成钢。
“那岂不是说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骆宾王点点头,又道:“下次我给你带一些金子过来,防止以后没机会。”
陈枫则苦笑:“你给金子,我也不好使啊。”
大唐的宝钱才是市面通用的,金银反倒不方便兑换。
骆宾王则不以为然:“就算我能带进来通宝(铜钱),你又能带走多少呢?放心,我自有办法。”
见对方倾力相助,陈枫则劝道:“老先生不如趁官军过来之时,溜之大吉。别跟着徐敬业一起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