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姝坐在檀木雕竹兰的小轩窗下,侧身捧着毒经看得认真。
闻言抬头,露出了比阳光还晃人心神的微笑,“是我给李二麻出的主意,对他的举动自然能猜到一两分。”
不过李二麻还是给林语姝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她知道李二麻是个泼皮无赖,但没想到能对招弟下如此重的手。
也许是被王婆子的杀意激怒了,想到招弟身上那五个血字“李二麻之婢”,连林语姝都惊叹不已。
她虽然无法得知二婶给王婆子一家的许诺,但并不难猜。
王婆子一家与二婶是一路的人,唯利是图,想必一般的金银无法让王婆子卖这么大的力气对付她。
再联想到招弟对自己那副嫉妒中又带着点等着瞧的模样,她笃定二婶必然是在招弟的亲事上给了王婆子好处。
而这亲事,也必定和自己有关,才会让王婆子和招弟心安理得地下手对付自己。
林语姝微微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了王婆子的所求,那便等于知道了她的软肋。
李二麻此举一击得中,让招弟无可辩驳地成了李二麻的人,再无高嫁的可能,带来的后果也许比她料想的还要精彩。
此事之后,最先动作的是县太爷,流言似火一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快化成灰烬。
明明应当关押在县衙大牢里面的两个犯人,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他的乌纱帽就要保不住了。
想到那天晚上,王婆子带来几个人要接走李二麻和招弟,即便他满心不甘愿,也无法不在礼部尚书的淫威下低头。
但事到如今,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官职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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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立马召集人手去搜捕李二麻,同时在箐山县到处贴满海捕文书。
文书上暗示了李二麻昨日刚刚越狱,还拐走了同样被关押的招弟。
明知招弟此刻就藏着林府别院中,县太爷却并未派衙役去抓捕招弟。
从放走招弟与李二麻的那一刻起,他便上了礼部尚书林大人的船,若此事闹大,他只能期盼林大人能保住他。
因此,现下他绝不能与林大人翻脸,也就不能冲到林府别院去抓林大人手底下的人。
安排完这些事,县太爷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暗暗祈祷这件事万万不要被人捅到上面去。
很可惜老天爷还没听到他的祈祷,就有人找上了门。
眼看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县太爷似乎被无形的压力攥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腿一软,扑通一下整个人都跪俯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男子如松如竹般挺拔的身影笼罩着恐惧不已的县太爷。
丰神俊朗的脸冷硬得似一把杀人的刀,悬在县太爷的头上随时都会落下,他淡漠的声音响起,“庞县令,近来可好?”
“下…下官…见…见过…晋…晋王世子殿下!”
县太爷哆嗦得太厉害,不住地抖动让他很难说完一句话。
南容璟并不理会庞县令明显心虚的恐惧,泰然自若地坐在雕万福金檀木太师椅上。
手指一下一下地扣在扶手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听闻箐山县最近十分热闹,庞县令不如给本官好好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