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他肯定已经死了,他们竟然没让他喊出声来。
说话的功夫,砍了腿,上了架子,人没了。
冯聿平白呕了一声,视线模糊,眼角发热,当即吐了起来,肚子里没货,就是一滩酸水。
此时黎明破晓,微光透过缝隙打入地牢。
黎志清接过旁边护卫递过来的手帕,擦干手指,一根一根仔仔细细。
“你们继续,我要回去沐浴更衣。”
声音不轻不重,犹如吩咐一件日常琐事。
“是,主子!”
众人弯腰施礼,异口同声,动作一致且丝毫没有凝滞,仿佛早就如此训练过千百次,千万次。
......
冯聿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呜咽着哭出声来。
世人皆是鬼投身,万般表象只是镜中景,风花雪月,都是一时之欢。
他脑子里万般景象,有幼年时情的片段,也有匍匐于他人脚下眼里看到的那块地砖的样子。
那地砖好生明亮,活脱脱的可以当一面镜子,他不曾见过,可这样的好东西却被他们踩在脚底。
他瞧见了自己,觉得自己都比不上那地砖,因为那地砖干净,而他粗野鄙陋,裂开的指甲缝隙里都是泥泞。
那等清净之处,就是地砖都比他精贵,他合该连跪在那里都不配。
他们给他换了衣服,告诉他好日子就要来了。
的确,他过上了好日子,只是现在,他要死了,他要死在这了。
他已不能指望那人会来救他,他们早就说过,让他们这些底下的自己管好自己,偏他轻信,偏他莽撞,这才被黎门抓个正着。
他该,他该啊!
可谁人又不怕死!
谁...谁来救救他!
......
黎家小院内,晨曦已经扫上了窗台,透白的亮光直叫人晃眼睛。
沈亦白今天起得早,洗漱完毕就在屋子里折腾自己,此时已经整装完毕,对着人高的铜镜左看右看十分满意。
黎门中能人的手上功夫真不错,她换了一身衣服,变了个发型,修整了眉形,鼻翼处还贴了一个细小的红痣,脸上带了假体,瞧着完全没有了沈夏草的样子。
她一身男装,妆容一上,活脱脱的一个小子,半点都不突兀。
“杏儿姑娘这手艺惊人,我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