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民事官事(1 / 2)

曾经青涩 北风2024 2203 字 1个月前

“穷有什么根?富有什么苗?哪里黄土不埋人?连一篮头秫瓤都挎不到家,你还指望她给你养老送终?没用的东西,舍了吧?”李建松振振有辞,心却悲凉:酒能乱性,成也此,败也此,它把人类历史浇灌得跌宕起伏。

李子道依在门上,哭得雨泪相嚎。顺着门,象一坨烂泥下坠,并不断全身痉挛。

“二货,没出息的东西,心太软,做不成大事:慈不掌权;义不掌财!心不如刀狠,地位永远不稳,我怎么生下这么一堆二货!”李建松踢一下李子道,走了出去。

李子轩看着李建松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却没有一滴泪。

坐在门前矮墙边迷缝着眼的李精树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眼,见是自己大儿子,就把拐杖挡在他脚前,“几盅猫尿就把你收买了?你咋这么轻贱呢?那大毛丫(李淑华)才多大?你狗日的狗肚子里还有没有四两油?团城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年轻时去过,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这上下嘴唇跟放屁一样,上下一刮拉,铁板就钉了钉,有没有点儿城俯?”他拾起棍捣李建松胸口,“拾起来,还得他妈翻过来调过去看看,什么人还没见着,你就这样草率把她嫁了?嫌她吃你粮食,你早说,把她送过来,我养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我心疼!”

“她小姑保的媒,错不了!”

“屁!她小姑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东倒吃羊头,西倒啃猪头,就没个正经主意,你信她?我看她还来不来,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狗日再说一句?”抡起棍就是一下,打得李建松懵圈了。

树怕扒皮,人怕揭短。

“我……?”李精树再次抡起棍,“我能叫你回老家,你信不信?”他的三角眼居然可以睁圆了,“你说你活成这样没人味?我告诉你:你要听李秀秀的,早晚你会把肠子悔青,嫁那儿,就等于算扔了,别说猫尿没的喝,你死之前,连二斤三刀都吃不上!”

“那是我闺女,不要你管!”

“狗日的,翅膀硬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第52章:

淮水专区书记姚崇年,在秘书石兴洲陪同下,突然降临钟吾县。不打招呼,不发文,这让古大江心中起疑:这是要干什么?他私下里问过石兴洲,石摇头,推说不知,看来人家不愿意说,就是瞒着他,他越着急知道,人家就越不讲,古大江阴沉着个脸,第六感觉告诉他:这回是来着不善,有可能他会遁回原形,久不露面的肖云峰,象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一些久违的面孔,有些人甚至都被忘记了,齐刷刷来到大会议室里,许多人心知肚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等待着事情明朗化,王红的电话不合时宜来了,要是往天,古大江会一蹦三跳,躲到某个犄角旮旯里,独自一个人享受这个愉悦灵魂的电话,他越不接越响得欢实,他坚定地走出自己办公室,任由那个电话心惊肉跳,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值此前途攸关之时,哪还有闲心偷得浮生半日闲来舞风花玩雪月?他提前进了大办公室,除了肖云峰、毛不平几个秘书处的人在布置会场外,其他人还没有到,他伸一下头。

“古主任,你来早了!”毛不平打招呼。

肖云峰只点点头。

古大江仰起头,看看主席台上头,除了老标语,又增加一条: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嚯~!这是什么意思?他正看得专注,从上面掉下来一坨浆糊,他煞有介事看下钟山表,真的哎,居然早来半个小时,这是绝无仅有的,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迟到,别人需要看他脸色,仰他鼻息过活,专区这些年已经不大来人,过去他熟悉的那些人,走马灯似地换来换去,倒是这个石兴洲不曾换,他到钟吾频率较高,算是隔三差五,代传上头旨意,宣布人事调整,有什么阶级新动向,石会吹风,不是钟吾人,但这个的女人是,且在钟吾县工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市委书记,不动的秘书,这些年,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衡制衡,让周边县对石兴洲叹为观止,称他为不倒翁,石不否认,更不辩解。

姚崇年几度任淮水一把手,时间都不长,不断在淮水和滨江来回切换,现在淮水革委会主任是连仲堂幼子连明安,滨江省委二把手连明圣是其人兄长,一母同胞,当年连仲堂一案,惊动过大总统,在蹊跷的背后,隐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最后虽不了了之,是因为牵扯面太大,乌三思虽是手艺人,难辞其咎,最后隐隐约约因为牵扯到蒋氏,不了了之,因为“中山舰事件”,国共开撕,乌镇的枪械大都一边倒倒向蒋氏,连仲堂碍了事,就被高人计杀,最终共产党人陆宏昭因旁枝斜出,顶了雷,自此上下三缄其口,旧事盖棺定论,再无人提及,连氏子孙幼小,力量薄弱,不足以翻案,忍气吞声是最好选择,连氏之妻温氏是江浙大家闺秀,识文断字,那智慧不是一般般,风云际会时能忍自抠,所以换来连家后人一片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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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年和连明安相交甚笃,虽在历史巅峰之时错位而生,但友谊甚深,文革时,姚崇年火未烧皮未燎,在夹缝中安然自得,文革后连明安有五年之久,在淮水颐养天年般赋闲,后又从淮水起翅,最终做到京官,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光荣离休。

古大江无趣地返回办公室,想要再接听那个撩人的电话,偏就不响了,他好多次目光专注在黧黑的电话机上,可它就是雅雀无声,阳光里象是掺了水,稀薄无彩,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他布满坑的脸上,索然无味坐在木椅上,想吸烟,上上下下口袋摸,也没有摸到一支烟,这他才想起烟落家里,叹一口气。

两点钟时,会议就开了,姚崇年开门见山传达了上头的意思:根据中央N号会议精神,各级政府恢复旧制,原政府一班人马不动,凡靠边的一律上岗,新提拔的,属于革委会的一班人马主抓政治思想工作,原靠边的当权派暂时主持全面工作,等待工作全面整顿后,再作进一步调整、充实。

“这叫‘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毛不平不解自言自语,他回头看一下古大江:低垂着脑袋,一只掌撑着,这就认怂了?他投去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