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叹息今人终胜古(1 / 2)

一片寂静。

除却死死凝视着画作,诗句的目光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也不必要有旁的声音出现,陆斌恰到好处的只推移衣架,而不叫其他声音产生的行为,给驻足凑近欣赏的士子留下了足够发挥想象力的空间。

那是什么样一幅场景呢?

那位先生一定是一名被或贬谪或遭受变故,几经波折的人。

无论是清瘦的身子,深邃的眼睛都能够佐证这一点。

先生许是与曾经与朋友相约,一起在一片清雅有野趣的竹林之中相会,一起品茗赏竹,也可能会对弈数局,也可能会相伴游与竹林。

这在古时也时常有类似佳话,虽然现如今少见,可并不妨碍士子书生对此等情形心向往之。

可很明显,这不是那种怀民亦未寝的美好场面,而是有些略显伤感的情感。

先生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许久,日沉月起,月落日升,有童子不忍,为其打伞遮阳,为其倒水润喉,可先生未曾理会这些,直到他终于确定朋友再也不会来之前,他都在等着,并且愿意相信这位朋友,能够像他一样拥有最初相识的心情。

可惜的是,朋友直到最后也没有来,连一封因为何事耽搁的表面书信也懒得写,世态炎凉之感瞬间席卷过先生的心。

先生怨恨那位朋友吗?似乎有怨气,他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对于朋友你被这世道迅速污染,不与我相见,连一封回执都没有,此等冷人心肠的行为,我怎么会没有怨怼呢?

可先生最核心的想法却又是第一句话就透露于人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人生每一次重逢,如果都像是初遇时那般美好,便不会产生离别的痛苦了。

所以,我所思念的人啊,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了心意呢?

六名士子,就连一分半点的评论之心也未升起,竟直接被诗句震的说不出来话。

甚至于六人都生出了一个想法:我配评价这首诗吗?

林潮生低头无语,周济默然垂泪,孙勤无声长叹。

就好像这几人把自己给带入场景之中了似的。

一众书生皆心中了然,难怪这普普通通无甚出奇的大氅,能够作为独一份的真宝衣被主家馆藏起来,只肯请少数几个才学稍高一些的鉴赏。

这要换作是他们,旁的人还想要观赏?看坏了怎么办?

果真宝衣!也正如这陆斌兄长表露出来的态度:凡夫俗子,不配一看!

就连他们几个都没有法子进行评价的诗句,旁人还有资格品鉴?

林潮生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突然发觉口舌发干,不顾礼仪地将几案上茶水端起,来不及品尝,往嘴中一送,让嘴里生了津再说。

“敢问,作这首诗的,可是你兄长正侍奉着的那位先生?”

陆斌暗自皱了皱眉头,这话题怎么好端端的,转去了画中人那里?

可与人对谈时,万万不能生硬的将言语板回来,否则其人目的便会一目了然。

按照前世买卖货物的经验,引导言语比之生硬言语会起到更好作用。

“正是。”

孙勤迫不及待插言“这么说来,画中童子便是你喽?”

“没错。”

“你可真是好运气。”孙勤感叹一句,随即又朝着林潮生丢去一道歉意的目光。

“我兄长也在,如今还侍奉在先生身边。”

“此等大才,你怎么不随着你兄长一起在侧侍奉呢?难不成你不知晓,只需要得到这位先生半句指点,就能够在文章诗词之道上获益匪浅吗?”

又有人表露出疑惑,全然忘了刚才自己因为正主没亲自招待,而产生的不满之意。

“晚辈年岁太小,先生提点,只觉晦涩拗口,并不适合。”

这时候众人才发觉,眼前陆斌这小童,看起来也不过是穿开裆裤的年岁,确实太过年幼。

陆斌侃侃而谈,知礼守礼的模样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全然叫人忘了,这般年纪的幼童,即便是在聪慧不过,也应当是练习口舌,认识文字的阶段。

眼前这小子,活脱脱便是个小书生,说不得过个一两年,便可以去参加县试考童生去了。

周济忽然轻声询问道“我等,可以拜见这位先生吗?”

陆斌露出一副拧紧眉头的样子,林潮生见着了,立刻回头望着他便道“周兄莫要乱言,这首诗明显是最近新作的诗,刚作出这首诗的先生,怎么可能愿意随意见我等呢?”

“潮生说的没错,哪儿有人能轻易从此等意境之中走出来,还是莫要轻易叨扰的好。”

“这孩子皱眉头的样子可瞧见了?他可是画中,当时在竹林之中亲眼见着这一幕场景的两名童子之一,他这样子,想必正是先生不愿意见外人的明证!”

“能作出如此绝美诗句的先生,一定是这世上一等一重情义的君子,可惜,先生却错交了一个薄情寡义的友人,害先生伤心!”

“谁说不是呢?若是我,能有一名像先生这般高洁出尘的朋友,恨不得能日日相见,抵足而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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