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健步走向手术室门前,推开破旧的木栅栏门。村民们熟知的“白大褂”们陆续走入手术室。
“亨利,准备施行麻醉。”
“妈、妈,妈妈。”看着床沿来回忙碌、全被白色手术服裹得只剩下一对黑眼睛的医生和护士,杨东面庞上流露出些许惊惧的神色。
这时,莉莉取下口罩,向着杨东悄悄地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她左右环顾四周,随后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刚好够小孩子握在手中的小小皮球递给了杨东。
杨东的注意力马上被皮球吸引过去,而与此同时,这个小物件也同样引起了叶一柏的注意。
对于手术室内发生的一切,无一人能够隐瞒过叶医生的眼帘——这是过往与叶一柏搭档的同行常挂在嘴边的话,如今依然如此,叶一柏的目光投向莉莉,在他看来,虽然莉莉的专业技艺或许有待提升,但她确确实实是个严谨守规矩的护士。
“我已经消毒过了,一共做了五遍,确保是无菌状态。”莉莉立即回答。
叶一柏目睹杨东注意力因皮球转移,原先紧张而又无措的情绪明显缓和了许多,向莉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莉莉顿时松了口气,拍拍胸脯,低声对叶医生感激地说:“感谢叶医生。”
亨利已准备妥当麻醉器械,“请建立静脉输液通道。”
苏珊疾步向前,一手抓住杨东胖乎乎的小手,在他还未觉察的情况下,迅疾拔出注射针并准确刺入,整个过程干净利索。
杨东呆呆地看着那只被胶带固定好的手,下意识地捏住手中那颗小皮球,感觉皮球内气体挤压橡胶壁产生的响声如同稚嫩小鸭般的鸣叫声…
太阳还未爬过山巅时,村头的草房外响起了一把亲切的声音,“安心吧,冬子,好好歇一会儿。”冬子抬眼看去,那个被母亲唤作伯哥的男子站在床边,他渐沉进了梦乡。
“气管切开完成。”李柱子麻利地做完切开工作,望向床尾的简易生命检测仪,冬子的心跳和血压稳定下来,他向田大婶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几位村里姑娘忙活着调整冬子的身体位置,同时拿木架子支撑住他的头部,使他在手术台上的姿态合适稳固。这三十年代的旧式头架,可没现今这么顺手,大小不合每个人的脑袋,冬子的脑袋偏小,因此春花不得不用上多些消毒布团填充其间。
村医田大伯手持紫菜汤水在冬子的头壳上做了标记——因为这场脑瓜里的瘤子剔除手术即便改良,也需要开一个大口子。紫菜汤画出的那个 U 形切割线,几乎占据了冬子半个脑袋的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