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在继续。
老大去后,魏母一时不振,魏二郎毅然放弃去书院读书,全心农作。
就这样又过了五年,老二在农作时突然昏倒,自那之后,就再也没睁开眼了。
等旁边地里的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那时,很多人说,总看见魏家二郎夜晚到员外院外蹭光亮读书,白天又务农,八成是累死的。
流言纷纷,魏母听在耳中。
她知道二郎很勤奋,二郎很懂事。二郎说不想读书了,读书不好,要好好种地。可是她的二郎,却是家里最喜欢抱着书啃的孩子。
魏家二郎下葬时,魏母忽然跳进坟坑里去,抱着棺椁不撒手,哭喊着说想一了百了。最后,她被邻居——也就是魏钦夫人的父母,一边劝着拖上来。
魏钦那时就站在坑边大哭,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说阿娘别走。看见唯一活着的儿子,魏母终究是没舍留下他一个人走。
自那之后,魏夫人与魏钦成了好友,平日里形影不离。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又过了不到一个月,魏夫人家也出了事。
山上地动,魏夫人的父母被落石砸死,她成了孤女。
“那时候,家中房子被大伯占去,家中财物也被叔婶们搜刮干净了。”魏夫人回忆着,将自己沉浸在回忆中,拉回到那段过往。
“我那时不过几岁,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就是那个时候,母亲将我带回了家。”
——“这么好的闺女,你们不要,我要!一群没良心的混账东西、瞎眼玩意儿!你们迟早后悔!”
那年,那天,尚未从悲痛中恢复的魏母,拉着小姑娘的手,斩钉截铁地对她的叔伯们这样说。之后,毅然决然地把她带到了自己家中,决心拉扯上小姑娘生活。
小主,
魏家为了老大老二的丧事和给魏母治病,掏空了家底,艰难贫寒。
大房子卖了,换了小茅屋。那时,小屋里只有一张床,她就跟魏钦一起睡,魏母窝在外面的一张榻上。
再后来,小姑娘长开了,魏钦长高了,就以自己是男子汉为由,把床让给了母亲和小姑娘。
“我的夫君啊,通情达理,细心体谅,”魏夫人水眸潋滟,似有无限向往。
她只是想起那个人,就忍不住觉得安稳:“他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了。”
她说这话时,里屋的门帘晃了晃,有佝偻的身影闪过,但只有黑袍少年看见了。
那是老妇人,她在。
魏钦是个极好的人,他有魏母的温柔坚韧,有魏家大郎的聪慧,有魏家二郎的勤奋,也有独属于他自己的胸怀。
于是,后来,他拒绝了远方城中书院的邀请,决心在当地——玉城绿田县的田村,干出一番事业来。
玉城多有富商巨贾,却也有更多辛勤耕耘、依赖农田而生的农民。
春天播种,夏季耕耘,秋天有所获,冬服徭役。四季二十四时,仿佛帮他们制定好了作息表,不可错过任何一个关键时间点。
魏钦就是一个辛勤耕耘的农民的典型代表。
他有学识,有脑子,又有力气,人缘也好,很快,拉起邻里乡亲一帮人一起垦荒种田。
期间,虽有冻灾酷暑,一群人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好几次,最后却终究抱在一起过日子,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瑞雪,丰年。
————————
魏钦——平凡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