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衣忽而轻轻一笑,那卑微怯懦的模样一扫而净,气质出尘。
他道:“二哥也罢,太子殿下也好,醉玉也是,白衣有所求,却与你们不同。”
“书院的平淡,于我而言,可抵长生,金钱不换。”
“不瞒二哥,我已经在父皇面前为醉玉的失职求情了。”
“皇上能答应?”赵北宸问道。
赵白衣点点头:“答应了。”
“那真是……奇了。”
赵北宸眼睛微眯:“九弟好本事,二哥还以为得你我一同出力呢,没想到九弟一人就说服父皇,为醉玉脱了罪。”
赵白衣坦然道:“我只是同陛下坦白,救人是意外的心软,为她求情却是为自己寻了一条后路。”
“我说得真诚,陛下爱护,为何不答应?”
“你说是吧,二哥?”
“是,为何不答应。”赵北宸低声轻笑,“父皇向来对我们兄弟爱护有加。”
赵白衣这时皱了皱眉,撑着床“嘶”了一声,一副难受的模样。
赵北宸立刻担忧地道:“九弟,没事吧?是不是伤口疼了?”
“唉,怪我,忧心此次祸事,担心醉玉受罚,一时忘了九弟的伤势,拉着你说得太久了。”
赵白衣也虚弱地笑笑:“没事,二哥,也是我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只是我身体不给力,实在是有些乏了,便不留二哥多谈了。”
赵北宸体谅地道:“是二哥太粗心了。那九弟好好休息,为兄便不打扰了。”
“哦,对了,醉玉那边,小九放心。”
他展颜一笑:“我会帮小九多加照看的。”
说罢,帮赵白衣体贴地躺好,又掖好被角,才转身离去。
注视着他拐出门的背影,赵白衣那双温柔无害的眸子,逐渐化作一潭死水,平静以至于冷漠。
————
薛白芷那边说的是柳醉玉还在休息,赵北宸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郑云程和谋士北宁过来,郑云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王爷,侯爷和九殿下那边可有发现异样?”北宁问道。
赵北宸揉揉眉心,道:
“醉玉伤得不轻,还没来得及细问,但她那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软重情,本王要她保住小九性命,她还真差点把自己豁出去。”
北宁想了想,道:“虽然尚且存疑,但以目前看到的侯爷的性子来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那九殿下……”
赵北宸冷笑一声:“我这位九弟啊,可不得了。”
郑云程面色一变:“难道九殿下知道了什么?”
“何止?”赵北宸看向他,“他明确知道是三拨不同的人,并且最后一拨是我派出的,还告诉皇帝,只有两拨人刺杀他。”
北宁的神情略显凝重:
“那这么说,九殿下是知道几位殿下都有插手,并且猜测到了王爷您的目的,知道您是不愿杀他的那一方,蛇寨的人是您的人。”
“那他肯定也知道蛇寨不早出来帮忙,是故意想借他人之手废掉他了?”
“他告诉皇上两拨,相当于是变相地在替您遮掩,后面又故意告诉您,这是在向您讨人情啊。”
赵白衣捻着茶杯,道:“所以说,他不得了。”
“他是不是真的无心争斗,本王不确定,但他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一个被废根基的人,永久留下病根的人,面对本王这个明确的授意者,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甚至若无其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问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郑云程也道:“而且照王爷所说,九皇子身在深宫,却能凭借极为有限的消息和所见所闻,就推测出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