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做些熏鸡,鳜鱼来吧,还有,我要最肥的蒸蟹。”
黄裳说完,不再给黄杨陈开口的机会,径直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黄杨陈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又嘴角微扬。其身后倏忽出现一个隐匿在黑色罩衣中的人,推动着轮椅,将其带离这里。
房间内,白奉先同黄裳一同坐在厅堂的茶桌旁。看着气鼓鼓,一言不发的黄裳,白奉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自顾自的喝着茶水。
片刻后,黄裳似乎是结束了自我生气的阶段。先是看了一眼白奉先,随即起身走进了里屋。
白奉先的眼神,先是疑惑不解,随后转变成了惊讶不已。
只因黄裳从里屋端出来了一个食盘,里面盛装着一个已经被吃了一半的猪肘。
将猪肘放到桌子上,推到白奉先面前。黄裳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白大哥,你饿的话先吃吧。”
看着面前的猪肘,白奉先挑了挑眉,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姑娘家吃过的东西,就这么让给别人继续吃。白奉先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裳儿姑娘身边没有个丫鬟仆从照顾吗?”
白奉先没话找话。
听到这个问题,黄裳明显兴致缺缺,“小时候有过几个伴读玩伴,不过后来都陆陆续续没了。老头子不让别人离我太近,我自己也能照顾好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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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再次将食盘朝着白奉先推了推,“白大哥,你从守阳城一路赶来,一定饿坏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看着猪肘,白奉先终是忍不住嗤笑道:
“难怪,刚刚我听姑娘的声音,中气十足,全然不像三天不曾饮食的状态。”
“哼!和那个老家伙斗气罢了,我岂能真不吃不喝折磨自己。”
“裳儿姑娘好手段。”
“无他,唯手熟尔!”
看着心情应该不错的黄裳,白奉先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问。
“黄先生真的是你的父亲?”
如果黄杨陈真如他自己所说,年过花甲,临近古稀。那么这位“父亲”同他十八岁的女儿黄裳,可真是有着不小的年龄差距啊。
黄裳自顾自的一边从猪肘上撕下一块肉,一边点头说道,“应该是亲生的,老头五十岁有的我。他应该也怀疑过我是不是亲生的,不过据说随着我的长大,我和家族中一位先祖样貌越发相似,自然也就打消了他的疑虑。只是,从那以后,他就让我整日戴着面罩不许摘下,更是放出话去,谁要是见了我的容貌,必杀!”
白奉先点了点头,此事,他倒是在陪同叶心如前往蒙州的途中,听叶心如提起过有关诸葛流云这位小师妹面纱的事。
“对了,忘记问了,你是为何同你父亲斗气绝食的?”
“他不讲道理,处处和我作对!”
这个回答,好似给了答案,却又什么也没说。
本来自己被黄杨陈叫过来是劝黄裳吃些东西,别饿坏了身体。如今看来,这位大小姐不仅没饿着自己,还颇有心机的在和其父斗智斗勇。但这样一来,可就让白奉先有些为难了。
正在白奉先心中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时,黄裳开口询问道,“白大哥你不是和流云哥哥一同留守守阳城吗?怎么有空来鬼州城,是专门来寻我的吗?”
既然黄裳问到此处,倒不如实话相告的好。
“裳儿姑娘,我此番前来鬼州城,是受鬼州都督商洛邀请。也是在刚刚宴席间,才知晓你和黄杨陈先生之间的关系。先生担心你···‘绝食’三天,知晓我同你是旧相识,特让我来劝劝。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流云哥哥有没有同你一起来?!”
“军师还需要驻守城池,盯控新兵招募训练,此次并未同我一起。”
看着黄裳一脸失望模样,白奉先也觉得有些愧疚。这一对小情侣的事,在荡寇军中并不是什么秘密。青梅竹马,千里相随,互相欣赏,郎情妾意。只是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障碍,让诸葛流云总是对黄裳的爱意有所逃避。就连这次,白奉先曾追问过黄裳不辞而别的缘由,以及想让诸葛流云去寻回。都被诸葛流云遮掩了过去,只叫他不必担心。
现如今看来,诸葛流云对感情的逃避,黄裳回到鬼州城后同其父发生争吵。这两件事之间有着必然联系,那位诸葛流云的师父,黄裳的父亲,黄杨陈,白奉先此次虽是第一次见,却一直以来,都存在于白奉先周边。
“裳儿姑娘,这个给你。”
白奉先将怀中诸葛流云临行前交给他的信拿了出来,递交给了黄裳。
“这是我此次出门时,军师专门交给我的,并让我在见到你之后交给你,他好像知道,你就在鬼州城中。”
听到诸葛流云有信给自己,黄裳顿时转悲为喜。
“他当然知道我会回鬼州城,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
黄裳将信拆开,细细的自己读了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奉先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刚刚黄裳所说的那句,‘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
黄杨陈在鬼州城有着超然的地位,鬼州都督商洛对其可谓是毕恭毕敬,唯命是从。自己此次前来,实际上是黄杨陈邀请自己来的。
那么,作为弟子的诸葛流云,是否提前知晓此事。
白奉先摸了摸自己腰间,那里还有三枚锦囊,是诸葛流云交给自己,让他在困难之时再打开。
白奉先一时间,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