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送回曹景风,大厅之中虽还是原来的人,但身份显然已经有所不同。
在多次推脱失败后,白奉先被任青阳让到了中间位置。居中而坐的白奉先,左侧依次是任青阳、薛云风、徐浮,右侧依次是温问情、诸葛流云。
对于这样的结果,任青阳和薛云风并没有难以接受的感觉,因为对于自身能力的认知,以及对举荐之人的无条件信任。如果说温问情率先开口提出让白奉先当这个大将军,任、薛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然后是徐浮开口,更多的是令人感到意外。到最后曹景风出面,一锤定音。
荡寇军,荡寇将军白奉先,已成定局,无人质疑。
“诸葛先生,还请将你心中谋划,在此说明。”
诸葛流云起身,手中羽扇轻摇,开口说道,“我们如今虽占据雄城,拥兵十万,但整体实力并不强。更何况我们所占据的河州城,本就是中原腹地,四面受敌。于如今朝廷而言,可谓是眼中钉,肉中刺。这次的北幽龙象铁骑绕道河州,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消灭我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不被消灭。”
薛云风瞅准时机,出言打断了诸葛流云的话,“诸葛先生,你说了这么多,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
“三哥,你是真没听懂还是在这里装呢。”
薛云风挑了挑眉,显然被温问情这话说的有些难为情。“你问大哥,大哥肯定也没听懂。”
“诸葛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河州。”
听到任青阳的话,诸葛流云点了点头。薛云风如霜打的茄子,缩了缩头。
诸葛流云说完了利害关系,也不再遮掩,将自己所想的计划,告知众人。
“我们要带着我们现在的军队,离开河州,一路向南。穿过林州,直至最边的鬼州。鬼州远离中原腹地,远离争斗,可以给我们稳定发展的时机。届时,等我们积蓄足够的力量,瞅准时机,扶持太子登基称帝。南北对峙,以谋天下。”
“好!!!”
徐浮忍不住拍案叫绝,再看诸葛流云的眼神,都变得满是欣赏。
众人被徐浮的突然叫好吓了一跳,但这并不妨碍,诸葛流云这一番话给他们产生的震惊。
任青阳率先开口询问道,“诸葛先生,我有一个疑问,我们十多万人,怎么才能穿过林州,去往鬼州?如果是一路打过去,等到了鬼州,我们可能就剩不下多少人马了。”
“敢问二位将军,原本二位所率兵马,不就是在鬼州、贵州交界之地,又是如何兵不血刃,直抵河州。”
任青阳和薛云风彼此对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诸葛流云的问话。是啊,他们率领两万骑兵,一路从鬼、贵边界,横穿贵州,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拦截。
“大唐、南楚,对于反对如今新帝的势力,乐见其成。所以前来河州的路上,你们并未受到任何拦截。”徐浮为二人解答了心中疑惑。
诸葛流云接言道,“我料定,此番曹景琰派遣巡南使,定然会在三州之地引起动乱。我们大可趁此机会,从林州穿行,征伐鬼州,将其作为我们稳定发展的根据地。”
白奉先作为如今的大将军,在诸葛流云说完谋划安排后,所有人目光看向他,等候决断。
“几成把握?”
“五成无战而行,八成一路畅通。”
白奉先微微点头,随后道,“马上抽调回并河城守军,将城内军伍全部拉出到城外,加紧整编六万降卒。大哥、三哥,你们负责盯控训练。徐先生和诸葛先生负责制定路线和筹划粮草。”安排完其他人,白奉先目光看向身旁的温问情,“四、四哥,你负责在四军之中,各抽调五百人,组成一支两千人的先锋军,选一名可靠千牛。按照两位先生制定的行军路线,先行一步。”
“休整一日,明日后夜半三更,我们离开河州!”
“是!”
众人得令,异口同声。
同一夜晚,与河州城相距一千公里外的晋州城,刚刚结束喧闹的夜间生活。商铺打烊,摊贩归档,游人归家。街道上,只剩下敲打着铜锣的打更人。
晋州城坤字区,黑衣身影,贴着街边建筑,好似魅影游蛇,穿梭而行,直奔中央位置的皇城。
晋州皇城,在大炎王朝皇城的基础上,又历经大禹王朝三百年帝王气的侵染,贵气逼人。高墙大院,守备森严,寻常百姓更是不得靠近半步。唯有早晚朝会之时,又或者藩王觐见,将军回朝,位于正东方向的玄武门才会大开。一般时候,哪怕是皇帝出巡,也只能走边侧小门。
除去地上部分的恢宏建筑,皇城的地下部分,同样是经过无数名工巧匠付出了极大心血建造出来的。
有遍布各处的排水排污沟渠水道,有一百零八口对应天干地支数目的深水井,有放置皇家秘闻档案、宝物珍奇的宝库,还有关押皇族重犯的坚固牢狱,以及危难之际用于皇室躲藏的地下堡垒。
这其中,许多地下建筑,是早在大炎王朝时期就建造好了的。尤其是密如蛛网,好似迷宫一般的地下排水系统,代表着大炎王朝的最高建筑水平之一。
小主,
水网的最终排水口,直通护城河道,虽无重兵把守,但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贸然闯入,必然会迷失其中,自寻死路。自水网建成以来,却有不少刺客死士,想要通过此处漏洞进入皇城进行刺杀。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他们的尸体都被发现在某一处水网沟渠之中。
一身黑衣的陈坤从杂草丛中起身,站在从皇城边的护城河堤上。目光远眺,顺着河堤,一路直达玄武门。出了玄武门,水道继续一路向北,流出晋州城,在城外的河道中,绕城一周。最后回到玄武门外,注入到通往北海的运河之中。
没有丝毫犹豫,陈坤跃入水道之中,逆流而上,开始了一趟从未有人成功过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