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城内。
秋意渐浓,早晚时间,开始有了一丝丝凉意。
日落西方,犹有余晖。
太子曹景风,独自一人,漫步在花园之中。身后,只跟着捧着一件长袍的二品太监喜乐。
距离大婚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按照时辰来算的话,甚至已经不足一天了。这位如今大禹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脸上并没有即将新婚的喜悦,反而满脸愁容。
见太子在一处盛开的菊田花圃前停住了脚步,喜乐赶忙捧着长袍,上前一步,“殿下,您风寒未愈,还是添上件衣服吧。”
曹景风轻轻的点了点头,喜乐赶忙展开长袍,为主子披在身上,穿戴整齐。
“主子,您的眉头都快拧成一座高山了,明天这个时候,就要开始进入大婚的流程。如果您一直这个表情,恐怕不妥啊。”
听到喜乐的话,从曹景风微微抬头,看向正在逐渐沉入宫墙之后的太阳。
“喜乐,我这两天一直在想,那夜皇叔的突然出现,到底是何意。”
对于曹景风的话,喜乐明白,主子并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而是依旧在自己问自己。这个话题在这两天之内,已经出现多次了。
自那晚雨夜,原本打算夜宿太傅府的曹景风,被身披重甲的青阳王亲自用皇驾接回宫中后。曹景风不仅感染了风寒,更是将自己关在东宫书房内,不肯外出,不见任何人。就连司礼监想要过来汇报大婚进展情况,也都被挡在了门外。
对任何事不闻不问,闭门不出。
一直到今日,临近傍晚,曹景风才出了门,来到这御花园中漫步散心。
没有听到喜乐回应自己,曹景风微微挑眉,“怎么,你这奴才,现在也学会敷衍我了?!”
听闻此言,喜乐连忙跪倒在地,“奴才不敢,主子莫要吓唬奴才了。”
“行了,起来吧。”略有不耐烦的喝令喜乐起身,曹景风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处处小心翼翼,帮我挡了不少事,给我留出了足够的独处时间,也是为难你了。”
如同下跪时一般,喜乐的起身同样快速轻盈。
“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我也知道此事不该问你,只是如今,这偌大的皇城,甚至时是整个晋州城内,能听我说此话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了。”
说到这了,曹景风忍不住冷哼自嘲,“还真是孤家寡人啊。”
看到自己主子如此忧愁,喜乐鼓了鼓勇气,开口道,“主子,您刚才问奴才的问题,奴才并不是不回答。”
“嗯?”曹景风看向喜乐,“那你倒是说说。”
喜乐咽了咽口水,“主子,恕奴才大不敬,对于您刚才的问题,既然您没有继续待在房中,想必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曹景风对于喜乐的话,轻轻一笑。
“你这奴才猜到我心中已有了答案,不愧是我肚里蛔虫,那你倒是说说,我心中的答案是什么。”
喜乐躬身回应道,“奴才虽然能猜到主子心思的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全部的。不过奴子心里清楚,就算猜不到主子想法的一半,只要是主子吩咐的事,奴才全力办好,主子肯也不会嫌弃奴才。”
“滑头!”
喜乐嬉笑道,“是。”
主仆二人简单嬉闹后,曹景风一脸正色。
“去通知,行动取消。”
喜乐表情一怔,心中闪过无数言语,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躬身点头,然后快步离开。
独自留在花园之中的曹景分,此时忽然有些如释重负。这段时间压抑的内心,忽然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看着面前菊田中,虽未全部绽放,但依稀已有怒放之意的雏菊,曹景风心生喜爱。
雨夜来的虽然是青阳王,但那皇驾,只有皇帝才能调动。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举动,父皇究竟知晓多少,但父皇没有选择捅破窗户纸,而是借青阳王之口,给了自己一些忠告。
想通这些,曹景风明白,自己没必要铤而走险了。
临近太子大婚,整个晋州城都十分热闹。不少商家酒肆,趁此机会,推出优惠活动。更有能者,攒聚晋州城内以及周边的名流歌妓,汇聚在梧桐苑内,展开了一场歌技大赛。
出乎民众意料的是,如此热闹非凡的盛况,却不见那几位平时嚣张跋扈,潇洒风流,最爱热闹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