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喝彩,白奉先一脸茫然,不知声从何来。
做了亏心事的吴应龙,顿时心生警惕。听闻此话,显然是有人准备为对面的强出头。声音犹如九霄之雷响彻于耳,好像整个酒店四处都是那声音的来源。这是赤裸裸威慑,来人武力绝不简单。他看了看怀中依旧闭目调息的‘白无常’,心中多做计较。
原本寂静的酒楼外面忽然变得有些吵闹,一阵‘踏~踏~’有力的踏蹄声,伴随着高昂的驴叫,以及少年的谩骂声。三种声音就如同忽然坠入湖面的石头,在原本寂静的酒店内,激起波澜。
这动静要是放在山野村落,集市之中,倒也常闻,不足为奇。哪怕是在这城镇街道,也多有听说。只是从听到这些声音的吴应龙的表情来看,显然对这动静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就连原本安静在吴应龙怀中调息疗伤的黑无常常暖玉,此时也停了下来。紧张的看着白无常吴应龙,那表情甚至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渐渐地,驴叫声和踏蹄声都消失了,少年的谩骂声也停止了。不过听那动静,应该是已经到了客栈门外。很快,原本关紧的客栈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用力推开,力气之大,两扇门直接撞在边框上,发出“咣当”的巨响。
“什么破客栈,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还做不做生意了。”
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麻衣,背着一把木质剑鞘的长剑,看样子是一个游历江湖的剑客。嘴里一边大声嚷嚷着,手一边将斗笠摘下,放在脑后,露出容貌。
吴应龙与白奉先各自打量着这位突然而至的剑客,看其容貌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听其声音,虽然中气十足,但却无法分辨刚刚那声喝彩是不是他发出的。此人功力深浅一时无法探查。但是吴应龙和白奉先都注意到了一点细节,这位年轻剑客虽然摘下了斗笠,却如同对客栈大厅内此时的场面视若无睹。细细看去,这位年轻剑客双目微闭,下颚微扬,竟是一个目盲之人。
大摇大摆走进酒店大堂的年轻剑客,对于自己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顿时心生不满。
“奶奶的!还号称是镇子上最好的酒楼客栈,居然如此待客,小爷我都来这么半天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摸索着前行,寻到了距离店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大剌喇的直接坐下,完全没有发现,在这张桌子的其他位置,趴着两个已经昏死不省人事的人。
猛的一拍桌子,年轻剑客继续大声喊道,
“喂!有喘气的没,赶紧给小爷收拾出一张桌子,沏上一壶好茶。在没有人说话,小爷我可就要发飙啦!!”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安静点吧。你这嗓门可比咱家的如龙嗓门都大!”
说着话,一位同样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男子从客栈外走了进来。摘了斗笠,露出一脸沧桑的容貌。
这刚进门的男子显然岁数要远大于年轻剑客,络腮胡,小眼睛,一副庄稼汉憨厚的模样,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此人右半边脸上有三颗大如蚕豆的黑痣。这三颗黑痣几乎是占据了整个右半边脸,显得有些丑陋。
“老头,你居然拿我和一头驴比!你要造反啊?”对于刚刚那丑陋男子话语中所说的‘比咱家如龙嗓门都大’,年轻剑客有很大的意见。
“你可小点声吧!要是让如龙听见,又该不让你骑了。”一边说着话,丑陋男子将年轻剑客引领到另一处空无一人的桌子旁,在长凳上坐下。自己也就坐在一旁,如同一个老仆一般。这刚进来的年长男子,虽样貌有些奇异,但和那年轻剑客不同,眼睛并没有问题。就在刚刚,居然还抽空多瞟了两眼白奉先怀中的叶心如。却同样也是对大厅中的景象视而不见。
进酒店后的一系列举动,让一直在旁观察的白奉先有些暗暗心惊。这年长男子好似是这年轻剑客的仆从,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出言为自己喝彩之人。
“哼!反了他了!老头,我听说河州有一地方名为河间镇,那地方最是杀驴卤肉的好去处。不如我们过段时间将如龙送过去,这样一来下酒菜可就不缺了。”
“好说,好说,我正有这个打算。”男子懒散应和道。
“你这糟老头!我就知道,你这一路就是奔着河州去的。”不知为何得到男子应允的年轻剑客突然站起身数落他,“枉费如龙任劳任怨,为你承载重担,如今却是落得个待宰的结局。可悲可叹啊!老头难不成你也觉得我是累赘,准备将我也弃了不成!”
对于年经剑客这一套说辞,丑陋男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已是不愿过多理会。从腰间抽出一杆烟枪,小心翼翼的从烟袋中盛装好烟丝。待到将烟嘴送到口中,却突感少了点什么。便开始在腰间摸索起来,看样子是想要找引火之物。
这时一旁的年轻剑客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根火折子,手脚麻利,打开,吹燃,然后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为男子点烟,一脸谄媚的看着男子,如同邀功一般,显然这样的活他已是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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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更是让白奉先傻了眼,原本以为是一对游历江湖的主仆,但是这年轻剑客的举动显然说明,二人关系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