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顶乌纱帽的规格与朝服制式,看得出来,官阶正五品。
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微胖,面色白净,下巴蓄寸余短须,瞧着很是面生。
可此刻,却正用一种傲慢至极却又满是敌意的眼神,在他身上使劲打量着。
颇有一番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味道。
这让王老爷顿时一阵诧异,眉头都快拧成两只麻花。
虽然也知道,自己在朝廷中向来名声略微欠佳……好吧,根本就是臭名昭着,几乎满朝为敌人人喊打……
什么“狂悖小儿”“奸佞之臣”的标签,就差直接写成纸条贴脑门上了。
可一个正五品下官,当着面骂老子骂得这么直白的,还是第一次呐!
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不等他开口,却见这家伙,又是眉毛一挑,以一副极为傲慢挑衅的语气道,“我知道你不识得本公子,而本公子也是初次见着你。”
“不过没关系,自我介绍一下。”
“本公子不才,时任澄州太守,曹参!”
王老爷有点懵,半天没回过神来。
然而,却见这家伙又一撇嘴,“本公子此次奉陛下旨意,特恩准回京为太后贺寿……”
“尽管今早出门之前,家父还千万叮嘱,今日太后寿典上,务必谦虚谨慎,特别是离你这狂悖之徒远一些,切莫一时意气闹出是非来……”
“就连我那妹子,远在临州,也托人送来书信,劝诫我此次回京,千万怀着一颗戴罪之心。”
“可本公子还是想亲身领教领教,到底是何方神圣,胆敢对我曹家如此咄咄逼人,更妄图一举置本公子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王老爷顿时乐了,脸上突然笑得有点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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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鼻子,“瞧曹公子这话说得,可是实在冤枉本官了啊……”
“首先其一,本官与曹家,一无怨二无仇。”
“其次,吾对令尊曹公,那更是打心底敬重有加……对了,就恩科开考那日,在考场内,吾与曹公还勾肩搭背相谈甚欢,惺惺相惜颇感相见恨晚,说是忘年交也毫不为过。”
“昔日更是一片赤城之心,欲拜在曹公门下做门生,从此鞍前马后任凭差遣,只奈何当时,没能入得了曹公法眼赏识,身为遗憾。”
“何况,曹公乃当朝右相,执掌吏工农三部大权,而本官,忝为吏部右侍郎,在令尊手下做事……”
“这日后呐,还得指望曹公多多照拂提点。”
“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是?”
“本官就算再不识趣,又岂敢与曹家为敌?”
“更何况,曹公子难道忘了,那日大朝会上,满朝文武皆私下议论,澄州一案,曹公子难脱赈灾不力懒政乱政之责……”
“可唯独本官,那是一片诚心,在陛下面前为曹公子邀功请赏呢!”
“包括此次澄州民变一事,本公子又是大字通报,又是《临州日报》刊载的,闹得天下皆知,那也是为了大肆宣扬曹公子危急时刻平叛之功啊!”
双手插袖,咧着嘴直乐,“不过没关系,曹公子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
“谁让本官与令尊,如此志趣相投引为忘年之交呢?”
可没想到,话音未落,曹公子却是一下子怒了。
气急败坏,恼羞交加,一声暴喝,“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