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璟先是神情一滞。
然而,却也不生气。相反,一阵忍俊不禁的芜尔,贝齿轻启,“以学生对楚国公的了解,才只是称呼家父一声曹老匹夫,倒算是相当客气了!”
可紧跟着,又盈盈欠身施了一礼。
正了正色,落落大方道,“至于楚国公的这封信……”
“既然夫子今日,都已将学生叫到跟前,推心置腹教诲良多,如果没猜错的话,对于夫子的赏识举荐,楚国公定也没有横加阻拦刁难。”
“甚至同样持支持态度!”
略微沉思,语气平静继续道,“不过想想也是,楚国公虽向来秉性古怪刁钻,常有乖张偏颇之举,且又小气得很,睚眦必报从来不愿吃一点亏的。”
“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又是个重情重义,且极有原则的性情中人!”
“事之可为不可为,从来心如明镜。贪财好利颇为奸猾,又从不缺一颗为国为民可昭日月的公心。”
“否则,即便为朝廷为社稷屡建奇功,又怎会得圣上与皇后娘娘如此恩宠与信任,得当朝长公主殿下如此之赏识?”
“这一点,倒是与夫子您几分相似……”
“据闻,夫子您倾尽一生钻研医学之道,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可称圣,被世人奉为一代神医,却又淡泊名利如闲云野鹤,一辈子只醉心于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不仅先帝,乃至周边诸国皇室,多次盛情相邀许以高官俸禄甚至爵位,也皆为夫子所拒。”
“可最终,却心甘情愿留在这临州医学院内,做了院长,潜心于医学钻研与传道授业,已令学生万分敬仰。”
“而夫子既与楚国公以师兄弟相称,也算惺惺相惜忘年之交……”
“可如今,明知家父与楚国公在朝堂上,政见不合颇有间隙,甚至几分明争暗斗之势,却依然大力举荐于学生……”
“又何尝不是一片公心?”
“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
顿了顿,又正色道,“更何况,以学生的了解,楚国公当初不遗余力,大力推动这医学院的创办,除了也有他自己一点私心之外……”
“更多的,却是其忧国忧民,体恤百姓疾苦,想要真正为大康,为子孙后代的百姓做一件事情而已!”
“诚然如夫子所言,这也算楚国公的一片心血!”
“他又怎会公私不分?”
“相反,若是仅仅因为,他与家父朝堂之上政见不合也罢,纯粹横竖看不顺眼心中怨恨也罢,便夹带私怨迁怒于学生……”
“反倒只证明,学生对他看走眼了!”
然而说着说着,又忍不住一阵芜尔,娇笑,“不过有一点,楚国公说错了!”
“什么颇有间隙貌合神离?其实他与家父,不仅神离,貌也不合的……”
“前几日有消息传来,说家父自临州返回京城,那楚国公便浩浩荡荡备着好几车厚礼,敲锣打鼓跑去府上拜会,还大肆嚷嚷,曰要拜入家父门下做弟子,听凭差遣!”
“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听说,家父不但被吓得,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连门都没敢出,更是被气得长吁短叹茶饭不思,连珍藏多年最喜爱的古珍花瓶都摔烂了好几只!”
“直骂那楚国公,就是个奸佞小儿,无耻恶贼!”
“噗嗤”一声,“至少从这件事以后,他们貌也不会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