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

大部分都叫他宫本武藏。

也有叫他官本斗斋的，也有喊他藤原玄信的，和他熟识的人，也会喊他的乳名弁之助。

他是一个天下无双的剑圣，使用自己的二天一流，用那两把刀刃，屠戮了无数生灵。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似乎有个声音如此问道。

老夫，如此自称过吗......？

啊......

无关紧要。

“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

那个声音在自问自答。

“啊，是刀刃，刀刃对吧？”

“刀刃啊......”

“在过去，能够称之为太刀和打刀，现在的话......似乎是叫打刀和胁差，应该是这个样子。”

“能够佩戴刀的人，都会被称之为【武士】。”

“【武士】，是侍奉贵人之人，所以武士的称呼也是【侍】。”

“而，统帅众多武士的人，就是【大将】了。”

“如果，是想要类比的话，大概就是......工匠之中的工头，之类的？”

“他们是统治者。能够明辨世间的规矩，了解国家的规矩，掌控一家的规矩。”

“哈哈......”

“不明白？”

“那是自然，有个叫伊织的小孩子也不明白。”

“嗯......除了伊织，孙之允也会露出奇怪的，很不理解的表情来吧？”

“啊......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来着，也不懂什么武士，也不懂什么大将——我能想到的，无非就是手起刀落，然后杀掉眼前的一切东西......之类的。”

“如果要按照后世的目光来看的话，老夫才不是什么所谓大将的资质，无非......也就只能是个小小的监军的才能而已。”

“正是。”

那声音严肃了些许。

“真是愚蠢，真是愚笨！”

“空有用刀之才有何意义？只会将眼前的生灵屠戮殆尽有何意义？”

“空会劈砍，空会杀戮，简直就像是恶作剧一样。”

“......或许，这就是晚年一些的时候，老夫会沉迷于绘画和写字的缘故之类的......？”

“啊......”

“不过是，要被高田又兵卫之流嘲笑罢了......嘲笑老夫不过是上了年纪，便开始胡思乱想......也没说错，都已经事到如今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得对，又兵卫。”

“老夫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种话老夫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啊！哈哈哈哈——”

“活在乱世之人，不就是要将自己的双手染满血液，成就那天下无双！愚蠢何妨，恶作剧又如何！老夫就是那在腥风血雨，哀鸿遍野之中，最为兴奋的乱世之子！！！”

“老夫岂能后悔！又为何要后悔！”

“不断劈砍——不断斩断——不断屠戮世间一切生命——这正是老夫的人生！”

“无非——就是命运罢了，死又何惧！”

“啊.......”

“算了，反正也没人能听见.......”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甚至可能，在老夫一直在等待的人到来之前，就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啊啊......

那该是，一件......

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神明啊，佛陀啊，不对，事到如今，就算是魔是鬼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