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何守仁一提醒,知府大人也开始有点儿怀疑这契书的真实性了,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何守仁不是早该摧毁了吗,怎么会让何崇焕轻而易举的得到?
所以,不排除有何崇焕为了夺回家产造假文书的可能。
知府大人细细分辨了一下,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开口问道,“何崇焕,你如何证明这契书是真的?”
诚然,虽然有族老证明了何家早年确实有分家的事,但是凡事都要讲个依据,光有证明是不够的,倘若这份契书是假的,纵使有人能证明何家有分家的事,但没有分家的凭据,那知府大人依然不能将何家的财产全断给何崇焕。
最大的可能是,平分三份,一人一份。
何崇焕自然知道这点,于是开口道,“大人何家几房的书房内还放有上面落款之人的墨宝,这契书可是有几房之人的签字画押的。”
知府大人见何崇焕没有丝毫慌张,当即开口唤道:“来人,你去何家取几房人的书信,最好是带有签字的。”
衙役闻言当即听命前往。
知府大人又让师爷准备了印泥和纸张,端到了何守仁面前,外面刚行完刑的何守成也没能避免。
何守仁见何崇焕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慌了神,愣坐在地上。
眼看着衙役将印泥和纸张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周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在知府大人面上已经开始不耐烦等待的时候,才心一横,咬了咬牙。
他不信这小杂碎真有真的契书,今天这手印是不得不按了。
外面的何守成则是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任由衙役将大拇指沾了印泥,在纸上盖下了一个通红的手印。
衙役麻溜的将带有手印的纸张风干呈递了上去,去何府取书信的人也在此时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知府大人叫来师爷,二人先是对笔迹进行了比对,虽然何守仁与何守成这些年来的字稍微比以前好了些,形式上有了许多变化,但是着墨和勾连的地方依然一致,甚至连笔画、笔顺都没有太大的改变。
保险起见,知府大人又取来二人的手印仔细对比,每一条纹路都没有放过,一一对比之后,发现指纹每一条都一模一样。
“放肆,你还胆敢有所欺瞒。”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开口道:“你说这契书恐有造假,我与师爷比对了你的落款与指印,分明与契书上别无二致,何守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竟然真的还有一份?!
何守仁大惊,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不可能……不可能……”
“哼。”
知府大人冷哼一声,见他还不死心,给一旁的师爷递了个眼神,师爷就拿着契书还有他的书信以及指印走到了何守仁面前。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且好好看看,本官对你可有丝毫诓骗!”
何守仁看着师爷递到面前的契书,却恍然眼花觉得看不真切,因为这份契书上的每个字他都不会忘,他亲手烧了四份,没想到,竟然还有?
怎么会还有呢?
他明明都焚烧殆尽了。
他想伸手去够,却被师爷避开了。
师爷笑呵呵道,“何老板认真瞧真切了就行,可不能拿了去,这如今算是证物,损坏了你和我都脱不了干系。”
何守仁却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周遭的嘈杂也仿佛消失了,只是见师爷回避的动作,他也不敢再伸手,一瞬间泄了气,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何家的产业,终究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师爷问道:“何老板可瞧仔细了?”
何守仁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见他承认了,师爷也不再说话,拿着东西就去一旁案牍上拓印了一份,在拓印版上盖上了知州府衙的官印和知府大人的官印。
如果李凌峰在这里,就会认出府衙里现在用的可是他曾经在华国照搬到大夏朝的活字印刷术。
案件审理了当然要留证据,还要写记录,这些都是他后续的工作了,等拓印完了以后,师爷将原版的契书交还给了何崇焕。
知府大人这才判决道:“按照我朝律例,何家二房何守仁,残害子侄,念及没有引发恶果,现判杀威棒三十,入狱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