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门边嗑瓜子的小二自然听见了李凌峰等人的话,看着三人寒碜的装束,不由心里更为鄙夷。什么人呐这是,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还没有兴趣,十两银子的彩头你没兴趣?还是自己是乡巴佬,作不出诗来才没兴趣?
他“呸”一声吐了嘴里的瓜子壳,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三人,“我们老板出十两银子的彩头三位都没兴趣,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富贵子弟呢,连这点儿银子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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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店小二还冲着三人鄙视般的掐了掐小指的指尖,就是“这点儿”,少了人家更没兴趣了。
身边的看客或者里面正在思考的学子闻言都看向了李凌峰三人,见三人穿着粗布麻衫,脚上也是最便宜的皂靴,不由哄堂大笑。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这样打扮的少年,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在镇上帮工,或者是在码头扛大包,你看看,其中一个晒得都跟黑煤球似的,竟然打肿脸说自己对十两白银不感兴趣,恐怕是压根就没看见过十两银子吧。
众人看三人的眼神都变了,就算他们之中不乏有目不识丁的车马夫,卖货郎,但也不影响他们取笑不自量力的蝼蚁。
蔡进听见众人的笑声,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沉着脸,但他在众人眼里扛包“晒黑”的脸沉不沉也没有什么区别。
众人依旧肆无忌惮的嘲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连茶馆里的学子也一边嗤笑三人一边文绉绉的摇头。
吕为安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李凌峰则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小二狗眼看人低,听见众人得嘲笑,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自己本不欲计较,但奈何太出众,总有人想让他一展才华。
李凌峰勾了勾嘴角,面上带着憨笑,贱兮兮地开口吟道:“手持瓜子头顶天,随你嘲讽只今天,四周看客皆指点,只见小丑倚门边。”
蔡进:“⊙▽⊙”
吕为安:“ →_→”
众人:“〣( oΔo )〣”
李凌峰的声音不高不低,稳稳当当的传到了众人耳中,带着两分贱兮兮的调笑声,让众人皆是一愣后,随即爆笑出声。
场面比刚刚还要热烈,直把门边手中拿着瓜子的小二臊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气血不顺,看着李凌峰脸上得憨笑只觉得刺目不已。
蔡进一瞬间只觉得云开月明,乌云见日,耳目舒畅,他嘿嘿一笑,咧着嘴道:“吾峰弟不愧为牛人也。”
吕为安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声:绝!
茶馆门口的人见李凌峰出口成“章”,哄笑完后也不敢再继续嘲讽面前的三位少年,生怕惹到李凌峰后,李凌峰又作这么一首诗来取笑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走到哪都有人念此诗把自己当作笑料,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两个会想着那首诗的内容啧啧称奇,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小二恼羞成怒,正待发作,想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规矩的土包子,茶馆里却突然跑出了一个小厮,对着门口的小二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小二才不情不愿的走进内堂,临走前还恶狠狠的瞪了李凌峰一眼。
那小厮见小二走进去后,才转头对着李凌峰躬身道,“这位客官,我家主人说是我们茶馆御下不严,让客官见笑了,如客官不嫌弃,还请移步茶馆内与学子一同作诗。”
小厮态度极好,比那茶馆小二客气得多了,但刚刚发生的事已经让李凌峰三人败了兴致,茶馆小二尚且如此瞧不起他们,主家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才让人出来阻止,这一没道歉,二没诚意。
如此地方,又怎能让人心情愉悦?
现在哪怕是天王老子来说,他李凌峰也不乐意进这个门。
李凌峰看得明白,冷冷的瞥了小厮一眼,憨笑道:“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某也并非小肚鸡肠之辈……”
果然,见李凌峰如此开口,那原本神色恭敬的小厮眼里迅速划过一抹不屑,不知是哪来的穷小子,作两句打油诗就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今日茶馆外围观的人太多,早就该被棍棒打远了去。
李凌峰自然看见小厮眼中划过的不屑,他不动声色,话音陡然一转,“不过,既然主家也觉得让人见笑,只怕以后要好好管教下人,不然以后凭白增添笑料不说……”
“这茶馆雅致之地开得如此市侩,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