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好不容易挪到洞口,被一老妪拦住“先生不要去,公主去温泉清洗去了,任何人不让打扰。公主太苦了,至回来便住在此地,常常泡在温泉里,牛奶般的皮肤都搓烂了,总说身上脏。唉!”老妪竟掉下泪来,“我从小抚养他长大,以前多开朗活泼的一个姑娘,现在……长生天怎不长眼呀!让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竟那样便宜地死去,为什么不能像大皇子一样,受尽折磨再死。”
不知无风心里堵的慌,墨辰死了、依娜也死了,还没有活人了,就死了,还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就死了,死讯犹如一记重锤击在无风的心口,砸在无风的脑上。无风好悔,活着的时候,一天不知想啥着了,竟似从没关注过旁人,总觉的在这世间还有四五十时间了,慢慢来。现在死了,才发现以前想带她们去的地方,想领着她们做的事,竟没了着落,好悔呀!死了的死了,活着的还要活着,可活着的阿塔娜究竟遭了多少罪呀!这都是自己一时兴起,心不硬惹的祸,害了她们,也实际上害了自己。当初心硬一点,不要出来多好。悔呀!
无风木木地问:那畜生究竟把阿塔娜咋结(怎么)了?
老妪抹着眼泪道:先生当人质交换回来后,娃娃关了门不吃不喝不睡,一声一声地嚎,谁也不见。么法了,让我这老婆子去。还好我从小照看娃娃到大,娃娃心好,知道我可怜,也听我话。这两年娃娃年龄大了,我这老婆子么用了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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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给我开了门,我竟认不出来。你么见,娃娃成哪样了,我都么法(无法)看,收拾了整整一天才收拾干净,不当(可怜)死了。一边收拾擦洗,一边把我这老婆子命苦的事说出来当安慰。可比起娃娃,我那都不叫可怜,你不知道娃娃那原来白白嫩嫩的身子,让那驴日的侵害成啥了,你让娃娃怎么活呀!长生天怎狠心让这么好的女子受这么大的罪呀!
这事谁也不说,颇超也不让任何人说,还杀了一个乱嚼舌头的。我是只知道娃娃遭罪了,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娃娃老觉的自己那脏,就来温泉住下了,谁也不见,倒是拓跋起常来常见,跟拓跋起在一起娃娃才能好些,正常些……
老妪叨叨地说了她的经历,无风满脑子都是阿塔娜,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眼巴巴地凑着温泉方向,直到很久很久后才看到阿塔娜疲惫拖着身影缓缓走来,又见拓跋起策马狂奔而来,下马紧紧抱住阿塔娜,又亲又吻,对阿塔娜说了些什么,似要拉阿塔娜上马。阿塔娜似放松了下来,靠在拓跋怀里,看了看无风,流出两行热眼,半响似咬了咬牙狠狠地抱了拓跋起,对拓跋起说了些什么,拓跋起点了点头,跟着到了无风跟前,脸上棱角分明,个子已高出无风一头,已然是一个俊后生。
阿塔娜说:害人的还有欧尔佳,如果不是欧尔佳怂恿,我们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唉!报应。如果我们不灭了斯克,或许没这回事。可我们是如何对她欧尔佳的,她欧尔佳竟做出这等事,这女人心瞎着了。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说道:我走了。见了你,我明白了,戎人还是要和戎人在一起,况且起对我……夏人、罗刹人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太伤人了……阿塔娜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又掉下两滴泪,拓跋起抬手轻轻擦掉,道:你先马车里歇着。转身对无风行了一礼道:先生。
无风还要挽留,伸了手,道:你……
阿塔娜似没听到,只顾往那马车行去。小男孩跑来抱了腿,拉了阿塔娜的手便要一起走。阿塔娜蹲下抱住痛哭,良久道:嫑跟着我了,跟你大去吧!说完起身毅然决然地上了马车,忽听到小男孩道:娘?……大!……去……
阿塔娜一震,喜极而泣,扑过来抓起小男孩的手道:墨华!墨华!你刚说了什么!老妪也围在跟前直抹眼泪:墨华开口说话了。几人又一阵哭。
拓跋起看着几人道:先生,放手吧,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无风道:我……
拓跋起厉声道:你还觉的害人不够吧!你的女人,阿塔娜她们受害难道不是由你而起?她们受害的时候,你在哪?这几年阿塔娜煎熬的时候,你在哪?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何曾分担过一点,你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吗?你一回来就想再拥有一切,你还能拥有吗?你配吗?你知道吗?你人回来了,可你能回到过去吗?你回来只能增加我们的痛苦,你都不如死了的好。你能照顾好阿塔娜吗?你不能,你根本不能,你看看,这就你照顾的结果。你走吧,我会照顾好阿塔娜的,至少,阿塔娜不再会想起过往,不再会痛不欲生。
无风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阿塔娜和拓跋起何时走的,只觉手里握着一个小手摇动:大,我带你到娘和哥哥的坟前看看。
半山腰,一处极开阔的之地,孤零零地一大一小两个坟头。坟前一老一小席地而坐,看大河波涛汹涌,终归平静如练,蜿蜒向东流去。太阳升起,又落下,升起落下。背后苍山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