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马户瞥了这两人一眼,将方才斥候报来的消息托出。
“裴贼此獠,果真恶贯满盈!”郎回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此人生的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身姿也是极为挺拔,他与那裴宏义本是同乡加同袍的关系,早些年曾一同出生入死,可谁能想到这么铁的兄弟如今竟变成了此等模样。
之前,两人曾约定好同降保乡军,结果这裴贼中途却虚晃一枪直接率部兵变了,如今更是兴兵作乱为患一方,与曾经简直判若两人。
“我看,这裴贼是打算习闯贼之举,裹挟流民上阵啊。”
听见孟信的话,马户不禁眉头一皱,奇道:“流民即便十数万,却只是乌合之众而已一触即溃,如何胜任战阵厮杀?”
三人不禁陷入沉思,义军裹挟流民那一套不算稀奇,通常是驱使其作炮灰攻城。
东征军又没有城,莫非这裴贼是打算拿这数十万老百姓的性命来消耗己方的弹药?
此人果真狠毒异常!
晌午时分,双方大军终于在清远县西北之地相遇,此战的参战人数之多令人叹为观止。
从东征军的视角望去,只见八百步开外的裴军声势极为浩大,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毫不为过,一眼望不到边。
裴军此番裹挟了近二十万的流民百姓,加上本部的数万人马,足足有二十五万之众。
其战阵前方,乌泱泱的流民乱哄哄挤作一团,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珠子里皆是麻木和恐惧,不时有凶神恶煞的兵丁于人群中挥舞着马鞭狠狠的抽下去。
“明王有令,怯战者死!”
“尔等若是冲散贼兵军阵则重重有赏,每人都有粮吃!”
听到“吃粮”这两个字,流民那死鱼般的眼珠子这才动了动,使劲的咽了几口唾沫。
这些人皆是岭南各府的百姓,后被这裴军将家当洗劫一空后直接充军,每日只能分得一碗清水粥,短短数月中便饿死了数万人。
明王显然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性命,能给这些炮灰喝碗稀粥已是仁至义尽了,自己的兵还不够吃呢。
以他手底下这数十万号人,每日消耗的粮草极为恐怖,裴军只能靠掠夺百姓的口粮为生,此前已一路攻破了好几个县城,所到之处简直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当地的官府根本拿这帮兵匪无可奈何,只是将有限的兵力布在广州城周围。
当然了最主要是,就算把这裴贼击败一两次也无甚鸟用,只要精锐未失人家转眼间又裹挟数十万百姓继续出来兴风作浪。
不得不说,裴宏义此獠已经深得义军战法真传,想必是认真研习过一阵子的。
“呜!”
随着低沉的号角响起裴军开始骚动起来,那数十万由流民在辅兵的吆喝与鞭打中,步履蹒跚的朝前往缓缓推进。
而此时,东征军的将士亦布好了线列队形严阵以待,上百门炮车则被部署在两翼以形成交叉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