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半两银子一石的米粮,到了丰乐村便直接翻了倍,田地租赁、农作物种子的价格更是高得离谱,这也就意味着,村民生活所需的银两远高于村外。
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村民手中的银钱变成贪官的私产,且“心甘情愿”得叫人说不出不是。
听到这里,江璃戈不由费解,“你们就没想离开丰乐村吗?”
“为防事情暴露,一开始咱们签署的契约中就明确规定了,村民离村必须有官府加印的文书,否则视为叛逃,抓到了生死勿论。”
大娘这么一说,宁云逍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的确,多年前管辖丰乐村的县衙曾上书一封,说有邻国奸细潜入为其镇国将军之死报仇,屠杀丰乐村村民。奏请先皇,非必要封锁村民进出之门,并在必经之路上加派人手,以护村民安全。”
江璃戈大惊,“先皇?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是啊,丰乐村如今这样的状况,已维持了几十年了。”大娘说到这里,看向那扇斑驳的木门,似乎透过那扇木门想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回忆。“也有些不信命的,半夜带了钱银想逃,结果被官差发现,打得血肉模糊挂在村口的大树上,哀嚎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咽了气。生前无人敢去问候,死了也没人敢去收尸,最后被衙门的恶犬吃得连骨头都没剩。”
手段之残忍,让江璃戈不禁为之胆寒,感慨:“几十年,官吏都换了无数轮了,可这样的陋习却能一代代地传下去……”
宁云逍的理智比江璃戈回笼得更快些,分析道。
“这只能说明,此事已形成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条,下至县衙,上至朝堂之上,恐怕都有人牵涉其中。”
江璃戈闻言,自然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与宁云逍四目相对的瞬间,双双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之色。
得知了事情真相,宁云逍与江璃戈也没敢多留,免得叫人瞧见无端牵连了大娘。
又小坐片刻后,确认四下无人,两人便打从后门悄然离去,径直回了客栈。
彼时,孤帆与松月正坐在棋盘前大眼瞪小眼,若不是要演给外头盯梢的看,只怕此刻已是急得满屋子打转。
瞧见两人进屋,他们才松了口气,将油灯一灭,四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松月急急问道:“公主、世子,事情可调查清楚了?”
江璃戈点点头,尽量精简地将今晚调查所得低声概括了一遍。
若不是忌惮着外头还有人,孤帆只怕早就气得跳了起来,压着火气骂了一句,而后才问:
“那咱们怎么办?若按规矩,咱们明日施完粥就该离城,若是强留于此,必定会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