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是码头上的散工,都是附近村子的百姓,靠着这些零散的活儿挣些银钱。
宋安宁环视了一圈儿,指了一下刚才说四十文的那个男人。
被她选中,那男人笑得十分灿烂,他们兄弟二人刚来码头不久,年轻力壮的,不到十分钟,货物全都上了船。
这艘船是去临海镇的客船,宋安宁所带货物不多,还要了个雅间,才让带这十几箱货。
船上的人说,一个时辰后才能出发,正好趁这个间隙,去小院把阿远和阿月接来,再买些吃的。
从船上下来,穿过熙攘的人群,没走出多远,一个沉重的麻袋就碰得宋安宁一个趔趄。
眼见麻袋下面的人就要被砸,宋安宁赶忙出手扶了一下。
眼前之人将重重的麻袋放到一旁,直接跪下道歉:
“是小的眼瞎,冲撞了贵人,您大人有大量……”
“周南星?”
麻袋放下后,宋安宁这才看清,面前之人正是回春堂周大夫的女儿周南星。
记忆中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现在瘦得不成样子,满是补丁的衣裳因刚才摔倒,又划破了一道,看上去十分狼狈。
听到眼前之人喊她的名字,周南星抬起头,看向宋安宁的目光中透着迷茫。
也难怪,他们只见过一面,后来周家房子被烧,周大夫失踪,她们娘俩肯定吃了不少苦,哪里能认出只见过一面的患者,更何况宋安宁还瘦了那么多。
“贵人您认识我?”
这次出门,宋安宁特地换了身还不错的衣衫,刚才她在码头定船找人拉货时周南星也看到了,所以才会一口一个贵人喊着。
“我是半月村宋丰的女儿,一个月前我们见过的。”
周南星迟疑了一下,认真看了两眼宋安宁,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是阿宁?你的毒解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宋安宁刚想回她,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朝着周南星骂道:
“眼瞎的东西,要是伤了人,我要你好看。”
转头又对宋安宁道:“哎哟,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废物竟冲撞了贵人,我这就打她一顿给您出气。”
他说着便扬起手,想着先给周南星两巴掌再说,却被宋安宁拦住。
“慢着,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何须如此?
我也没想追究什么,一个小姑娘出来做事也不容易。”
那男人听宋安宁这么说后,讪讪一笑,瞥了眼一旁鹌鹑似的周南星,又解释道:
“贵人您有所不知,这死丫头欠我不少银子,现在扛大包还债呢。
这样一来就跟签了死契的下人没什么区别,您……”
宋安宁之前听货郎说过,周南星母女去了城西,本以为周夫人有医术在手,万和堂还被灭了,给百姓看病也能赚些银钱,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她欠了你多少银子?”
“连本带利十五两!”
那人这话一出,周南星立刻反驳道:“十日前还是十三两,怎么现在就成了十五两?你的心也太黑了些,我算看明白了,就算累死在你这儿,也永远还不上这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