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咋又回来了?”
两小只一脸不解,在他们的印象里,小叔整日埋头苦读,都很少回来,最近这是怎么了?
宋安宁也愣了一瞬,从马车上跳下来朝他挥了挥手。
宋兴看到宋安宁,乐得不行。
宋安宁是他第一个侄女,他还记得小丫头刚出生时,不爱哭,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可爱极了。
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听爹娘说,这丫头现在可有本事了,他这个做小叔的是打心底的高兴。
他这次回来本是跟爹娘商量秋天的府试,只是去府城考试,又要花上好多银子。
家里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过,所以回来告诉他们他准备等明年春天的考试,这次先不参加。
帮着宋安宁几人把东西卸下来,宋安宁敏锐地察觉到,阿爷是有些不高兴的。
但因着外人在,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十分勉强地咧着嘴。
“阿宁,你们说话吧,我先回去做饭。”
王秋月也看出了一丝不寻常,把东西放好后就领着王迎儿和弟弟先回了山脚下。
望着王秋月的背影,宋大山赞赏地点点头“这王家丫头倒是个机灵的,咱们虽然出银子,也别怠慢了人家。”
宋安宁笑着应下,把话题转移到宋兴身上。
“小叔这是休沐归家?”
“不,不是,你快帮我劝劝爹吧……”
宋兴说这事的时候,一贯沉稳的小老头在一旁吹胡子瞪眼,若不是宋安宁拦着,父子俩都快吵起来了。
“我当什么大事呢,小叔你放心去府城,咱家不差钱的奥。
你得抓住每一次机会,早些去考早些出结果,小叔你在怕什么?”
“……”
宋安宁一句话就点出要害,宋大山已经说了很多次,现在家里跟着阿宁做生意,不差银钱,可一向听话的宋兴就像头倔驴似的,打定主意不去考试。
“我不是怕,我……”
“你在害怕,你怕万一考不上,阿爷阿奶会失望,同窗会取笑,村里人会议论。
这些外在的东西限制住了你,让你不敢往前走,对吗?”
听着侄女犀利的言辞,宋兴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他不得不承认,宋安宁说得都对,他是不敢,害怕有坏的结果,所以总想往后拖一拖。
“考不上又怎样?不过是丢脸,被议论,可这些又算什么?会让你少块肉吗?”
“……”
“你们书院那么多人,每年考上的不过二三十个,那其他人都不活了?
小叔,今日你过不去这个坎,明年依旧过不去。
在童生里面,你的年纪也不算小的,为了面子就要蹉跎光阴,毁了自己?你还记得当初去书院读书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
宋兴的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有些无措地站在院里,有被一个小孩子指出心事的尴尬,也有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名声是自己赚出来的,就像你开蒙两年就考上童生一样,那是你夜以继日,点灯熬油苦读出来的。
关关难过关关过,这只是你人生路上一个开始,若是过不去,那也别在书院待着了,回来跟阿爷腌鸭蛋,一样能活着。
你读书多,大道理也比我懂得多。去考试还是回来腌鸭蛋,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