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总是要散的。
宋安宁趴在房梁上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楚,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都是小人物,可他们之间也是有感情在的。
时间有限,在夜色下,她又飞去了陈府。
主院里陈家老两口一个倚着床头唉声叹气,陈家老爷子坐在桌前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铺子卖出去多少了?”
“哎,也不是卖不出去,他们趁这时候压价厉害,单说茶庄,连铺子带货,只给一万两,打发要饭的呢。”
陈家老爷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不卖,陈家就完了。
“一万两?那间铺子那么大,还带后院和仓库,单卖铺子也要大几千两,墙倒众人推啊!”
陈家老太太说完这句,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我不管,小辉是我亲生的,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他赎回来。
明日我就将首饰、衣服典当了,府中的下人也减去七成,我的嫁妆也能值个几万两,总能挺过去的。”
宋安宁想,陈光辉若是听到了这话,一定会开心的。
他一直说爹娘不重视他,时常忽略他,可现在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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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用得着你的嫁妆?外面的事有我和光明,你和大媳妇看好家里就成,六十万两,咱们家拿得出来。
小辉一定得出来!”
陈光辉的院子里,肖瑶正带着女儿翻箱倒柜,不仅是她的嫁妆,还有这么多年攒下的体己。
“娘亲,今日你从外婆家回来就一直哭,是没借到银子吗?
我这里还有一百多两,娘亲拿去救爹爹。”
肖瑶将女儿揽在怀里,哭得十分伤心。
她本打算去娘家借几千两银子,家里的生意虽不如陈家,可拿出几万两银子还是很轻松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肖家怕连带上,连门都没开,只隔着门缝说了一句家里也难,让她不要再来了。
“娘要怎么办?娘家不要我了,夫君被抓了去,我手里只有这么点银子,要逼死人了……”
宋安宁心头发酸,展开翅膀朝城主府飞去,在院里找了许久,终于在地牢里看到了蓬头垢面的陈光辉。
他们几人围在一处,正啃着风干的馒头,气氛还算融洽。
“我说二爷,陈家家大业大的,应该不差这几十万两,这么多天过去,也不见他们过来赎你。
陈家是不是放弃你了?”
陈光辉呆愣愣地啃着馒头,听到这话后,他动作一顿,自嘲地摇了摇头。
“还有你那个师父,那小姑娘不是挺厉害的吗?我听说那女子跟醉仙居有生意往来,也没见她管你。”
提起宋安宁,陈光辉馒头也不吃了,凶巴巴地怼了回去:
“这次钓鱼大赛本就是我连累了师父,愧疚还来不及。她一个小姑娘,好不容易挣下的家业,我若拿了她的银子,那真要臊死了。
现在只希望这事没有连带到师父,我心里也能舒坦些。
至于陈家,我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都是爹娘大哥给的。如今弃了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陈光辉没有半句怨言。”
“哎,二爷说得在理,一个小女娘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的。
陈家,几代人打下的家业啊……”
其余几人通过刚才的对话,也想到了自己家里,一时间,牢房里针落可闻。
“哎,我这傻徒弟……”
刚才陈光辉的一番话让宋安宁十分动容,飞出低矮的牢房,她的心里也有了些别的主意。
现在,她要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城主,一间间屋子找过去,终于在后院的书房看到了那个老登。
只是主位上坐着的那人,让宋安宁瞳孔骤缩,趴在窗框上呆愣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