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煜眉头微皱,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自古以来,世家继承人大多属意男孩,故,纷争自是不断。
他打小处于这个圈子,对诸如此类的事早已见惯不惯。
但一想到唐锦心也曾经受折磨,心里难免会替她难过,亦恨自己觉察太晚,没能更好地疼惜她。
“杨姝萌的孩子没出生吧?”
唐锦心摇摇头,语气平静,“没有!覃安舅舅在商场遇见杨姝萌时,明目张胆报仇,将她推下楼梯,导致她大出血流了孩子。覃安舅舅被捕入狱时说了,杨姝萌敢再怀,他就敢再杀。”
“覃安?舅舅?你咋那么多舅舅?”夏浅煜问道。
掰了掰手指,唐锦心笑着道:“我有八个舅舅,郑长闰、乔飞舅舅、覃安舅舅都已故去,现在还有五个,小叔叔和槟榔舅舅你知道的,周黔舅舅在国外发展,黄俊舅舅在禹海做玉石和海上基建生意,戚羽舅舅做大官。”
除郑长闰外,其余七个都是郑柔认下的干弟弟。
郑柔与他们的故事,唐锦心知之甚少,但她深知他们每一个都将郑柔认作至亲,拿她当亲闺女照拂。
路烨曾给她一张银行卡,说是零花钱,她拿去银行查过,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七笔汇款,乔飞虽故,其子却坚持做着这件事。
“郑阿姨真厉害,给你留下这么多靠山。”夏浅煜感慨的同时,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锦心,爷爷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
话落,怀里的人看了看他,然后坐起身来。
将散落的头发随意勾至耳后,唐锦心叹叹气道:“杨姝萌孩子流掉,慕容子赋彻底和郑柔撕破脸,尽管如此,郑柔还是不同意离婚,她手握太多秘密,慕容舟也不敢逼迫,索性大家就这么耗着。”
“郑柔没回慕容集团,而是创办了逆封、闰堞重股以及现在给黄俊舅舅经营的婉玉行,她一边时不时地给慕容集团一些教训,等慕容子赋向她低头认错,一边严加管教我,琴棋书画,商业谋略,我都得学,学不会就挨打或者关进自省室挨饿。”
“杨姝萌本就孱弱,流产后,身体愈发不好,慕容子赋几乎一有空就守着疼着。但他哪里会知道,杨姝萌根本不满足,她要的是郑柔死,要的是慕容夫人这个名分。”
“杨姝萌为人下作,专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若不是她,覃安舅舅不会惨死狱中,高雪舅妈就不至于被郑长闰家暴,导致终身不孕。还有乔飞舅舅、姣姣阿姨......郑柔亲近谁,她就害谁,如果不是慕容子赋一而再再而三袒护,杨姝萌早被郑柔千刀万剐了吧。”
“三角恋的纠缠,止于我九岁生日。生日前一天,慕容子赋通过法院起诉离婚成功。生日当天,他和试管受孕成功的杨姝萌决定去领证,然后办婚礼。领证路上,出了车祸,郑柔开车撞的,慕容子赋被敲晕拖到马路边,杨姝萌身上挨了一刀,然后连人带车烧成灰烬。”
处理完这些,郑柔买了生日蛋糕,回家洗了澡,陪她度过了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
“郑柔自杀时,她对我说:念一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命运的因果。”
种如是因,结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第二次提起这段过去,唐锦心依旧觉得好没意思。
长吐一口浊气,收拾好脱轨的心情,她道:“郑柔死了,我也不打算留下,所以找到慕容舟断绝关系。再之后,我被老唐收养,慕容舟为遮丑,将杨姝萌的孩子带回慕容家,以我之名生活。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另外,你刚刚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是的,夏爷爷知道我真实身份。”
“既然脱身成功,为何又自投罗网?”夏浅煜愈发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毫无防备地成了局中人。
“谁让郑柔用她万般罪孽,给我镀了一层金衣呢。”唐锦心翻身下床,穿好拖鞋。
窗外一片寂静,仿佛那场暴风雨从未踏足过似的。
“人生而有影,慕容念一就是唐锦心的影子,我若想活下去,必然得接受,希望,你也能接受这样的我。夏浅煜,未来的路,你是想和慕容念一坐豪车,还是想和唐锦心徒步呢?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慢慢想,深思熟虑的想。”
“靠双脚走出来的路才踏实。”夏浅煜握住唐锦心的手,眼底盛着心疼,“锦心,在我看来,金衣加身并不是光环,而是盔甲,我会努力,给你加固,让它同我一起守护你。”
“咦,好肉麻!”唐锦心抽开手,逃离至门边,“我回房睡觉了,你快睡吧,晚安。”
不等夏浅煜回答,她已经关上了房门。
前者撇撇嘴,不悦地嘟囔道:无情的小胖子,也不说亲一个再跑!
十指交叉至于脑后,视线虚浮的夏浅煜认真回想着唐锦心今晚所言,情绪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