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夹枪带棒的言辞,任谁听了都得生出几分不满来,若换旁的医生,指不定早发怒,可关芹不一样,她反而欣喜唐锦心如此。
正常的情绪表达,应随心所欲些。
“我又不是佛,劝你向善做什么,况且,我也成不了佛……丫头,你可以不渡人,但一定要渡己。”
“我罪孽深重,不赎也罢。”唐锦心嘴角抿出笑容,可眉眼里,多的是漠然。
关芹认输式地摇摇头,手往软椅处一挥,“躺着吧,咱这一次,从催眠开始,至于其他的,晚点聊。”
“收到,遵命!”
……
冯仙悦并没去探望所谓的“叔叔”,而是忧心忡忡地坐在咨询室外,时而落泪,时而叹气。
她的糖糖,越来越不快乐了。
他人或许察觉不出,但她却心知肚明,然,又能怎么办呢?!
那些积怨已久的结编织成网,牢牢捆绑着唐锦心,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没法一一解开……
“冯,仙,悦?!”
低沉且带着不确定意味的声音缓缓飘入耳蜗,冯仙悦迟疑着抬眸寻去,瞅清楚来人是谁时,心中不甚慌乱,“夏,夏浅煜,你来干什么?”
夏浅煜颦颦眉,清冷地目光扫过她,停在咨询室紧闭着的门上,“里面看病的人是谁?”
“糖糖。”冯仙悦如实回复,面上的镇定自若全靠双手捏紧包带来维持,“夏总跟踪人的本事,真是厉害,我们竟毫无察觉。”
男人弧度好看的双眼微敛,透着令人生畏的审视感,“小胖子,心理有问题?”
“你心理才有问题。”冯仙悦怼回去的瞬间,又忙不迭地道:“糖糖正和关医生沟通我的情况,夏总,你且坐着等等吧。”
见他大有怀疑之色,她打着哭腔絮叨,“抑郁症多年,没有糖糖悉心照顾,我恐怕早早随我妈去了,所以,糖糖于我有救命之恩,这谁要敢欺负她,我拼了命也会欺负回去。”
捻捻眉心,夏浅煜坐下,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显然不惧身旁女人地威胁。
冯仙悦不爽地撇撇嘴,学他沉默。
她素来嘴笨,少说为好。
无言状态持续半个小时,夏浅煜按了按关机键,将黑屏的手机放在座椅扶手上,“那日你说的不无道理,我和小胖子的确不是一路人,离婚,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冯仙悦诧异,怔了怔,歪着脑袋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冯小姐想小胖子脱离夏家苦海,想她体体面面离婚,其实,不难。”
“条件,夏总不妨直说。”
“我想要付晓棠晋中那块地。”夏浅煜语气很淡,咬字却颇重,“一个月内,搞得定,我就和小胖子离婚,并允她丰厚的财产。”
冯仙悦垂眸思忖她顺利拿地的几率,以及夏浅煜这话的可信度。
“夏浅煜,离婚后,你当真不会再纠缠糖糖?”
半晌,她突然憋出这句话,夏浅煜不悦地拧拧眉头,“事成,你们不再纠缠我才好。”
“放心,你们离婚后,糖糖立马改嫁,她和新婚老公浓情蜜意都来不及,哪里有功夫搭理你啊。”
夫贤子孝的小日子,最合适糖糖。
冯仙悦觉得,她很有必要找夏雄聊一聊,终止撮合计划。
新婚老公,四个字尤为刺耳,夏浅煜脸色暗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