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小子!我说怎么谁也不要,原来是看上人家好看了!好看能当饭吃?”段金枝在黎明岛邮局险些声音破音。
身旁的丈夫庄永强连忙扯了扯妻子的衣角,提醒道:“金枝,别太激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回头好好和庄全说一下。”
段金枝一手举着电话听筒,另一只手猛地把庄永强甩开,“你少替他说话!”
“现在我在这大吵大闹丢人,你倒是知道给你儿子的婚事着急了?”段金枝这话是对丈夫说的,但电话那头的庄全何尝没在听着。
段金枝在家里的地位是与生俱来的高。
父亲庄永强早些年退伍转业,但碍于身体原因,并没有再出去工作,现在赋闲在家里也只是偶尔出海打鱼,卖到岸上赚钱。家里的大部分的经济支出都是靠段金枝。
段金枝是黎明岛公社的妇女主任,在岛上的人们眼里地位很高。
她原本是临安人,家里几个哥哥都端着铁饭碗,在和父亲结婚之后来到黎明岛,凭借着自己的文化程度,最终进了公社。
就连庄全在棉纺厂的厂长秘书工作,也是段金枝靠着几个哥哥在临安的关系给他安排的工作。
庄永强听到这话,望着周遭投来的眼神,连忙把她拉到一边,“我的意思是庄全以后还要在岛上露面,你别一下子把孩子说得什么都不是。”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担心你们老庄家的名声臭了?”段金枝斜眼瞥她,眼神里说不出的蔑视,“那你倒是给你的好儿子找一个对象来!”
她环视一圈投来打量眼神的众人,愤怒地抱胸指责丈夫:“整天让我低三下四地去求几个哥哥安排,脸早就丢光了!”
“岛上王家那个闺女,我倒觉得还行……”庄永强说话的声音弱了下来。
从前王家的闺女一直往自己家跑,自从前阵子她因为陈莲香那事儿遭到大家议论之后,也就没再来过自己家。
他能感觉到王春红对自家儿子还是有点感情的,俩人小时候玩得挺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反而越走越远。
“王春红?”段金枝提到她更生气了,“她害得陈莲香险些难产出事,你还敢把这个丧门星往家里招?”
庄永强不说话了。
很快,他像想到什么似的,低声对她说:“那……我有个老战友,他家女儿和小全年龄相仿,就是……她不一定会来岛上。”
段金枝鼻孔出冷气,白了他一眼,“你的儿子说了,要找沈润秋那样的天仙来当媳妇儿,凡夫俗子看不上!”
“这……”庄永强表情纠结,他是见过沈润秋的,自然也知道这女孩长什么样。
说实话,要真想找沈润秋这样的,恐怕是大海捞针。
他眼睛一亮,“他家丫头听说是在文工团工作,从小就学民族舞,好像在文工团当什么领舞……”
“那敢情好,正好你们家大儿想找个天仙,文工团的应该长得不差!”一个癞汉蹲在角落里打趣道。
段金枝剜他一眼,回身又瞪了丈夫,埋怨他不早点说,“那……不上岛也行,听说小全他们单位明年要分房子,要是结了婚,还能分套大的!”
这样儿子的条件比起之前听起来更好了。
在城里工作,户口也在城里,而且还有房子,这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偏偏是个死心眼,一头扎在沈润秋身上。
一个被发配来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想必未来一辈子都会在岛上。就这样的,根本配不上她儿子。
日后她儿子可是要做厂长的人,哪能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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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联系你那战友,正好过几天元旦有船,叫他们回家见一面。”
庄永强面色纠结,“这……不好吧?”
第一次见面就来家里,把人家姑娘吓到了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的?”段金枝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势,“先来家里叫我见见,回头他们俩人都在临安,想见什么时候不能见?”
她又过去接起还没挂断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还没敢挂掉电话的庄全道:“你们元旦要放假吧?”
听到那边的回应,段金枝又说:“你不是想要天仙,这次可给你找着了,文工团的,过几天元旦你回家一趟,见见人家姑娘。”
庄永强还想阻拦段金枝,但见她已经把话说死并且挂了电话,心中就是一阵懊恼。
段金枝瞥他一眼,“还不快点给你战友打电话?”
庄永强闷声答应,心里却是在打鼓。
他拨通电话,那边传来清朗的声音,庄永强只得鼓起信心,“喂,梁兄弟,是这样,我有个事儿……”
听完他的一番话,那方老朋友哈哈笑了两声,“这孩子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不过我们家雪晴倒是还没对象,既然老弟你有这好意,见见倒也不是不行,你儿子啥工作?”
“他是在棉纺厂当厂长……”
“厂长?”
“秘书。”庄永强连忙回答。
就听到那边不咸不淡的,“哦,厂长秘书啊,可以可以,这未来不是要当厂长的料?”
“见一面倒也可以,这样吧,雪晴他们元旦刚好有在黎明岛的慰问演出,到时候你让你儿子回去见一面。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啊,俩人能不能成我可不保证,全看孩子们的意见。”
“老弟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闺女,那可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就一点,不管你家小子怎么样,日后是必须要来临安落户,其他问题都是可以谈的。”
段金枝就在一旁听着,听他这话连连答应道:“户口绝对没问题!我儿子棉纺厂马上就要分房子,要是咱们结成亲家,还能分套大房子!到时候我直接上临安伺候月子去!”
电话那头的人笑意不停,见段金枝这样说也就放了心,“好好好,我这就给雪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