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鱼，那就好办。

只要飞行的距离高过它们跃出水面的距离，那就安全无虞。

陡然，红璇翎抓着倦天涯，竟是凭空而起。

她的脚下，有一圈圈波纹状的涟漪，近乎实质化，仿佛踩在水面一般。

这就是入道境才有的修为——凌空跨步。

入道境以下的修为，虽然可以凌空，但那只是短暂的。

而入道境的凌空跨步则不同，这是一种将虚空化为近乎实地的法术，可以在虚空之中自由穿行。

红璇翎就这么拎着倦天涯，径直横渡虚空，来到了河中的高台。

这是一个古老的石砌高台，粗糙的表面刻画着深深浅浅的沟壑，仿佛是时间的指纹。

石台表面，苔藓斑驳。

甫一站到石台之上，倦天涯就感觉自己体内的诡气，蠢蠢欲动。

那气海之内的诡气，像是归家的孩童一般，欢呼雀跃。

高台的中央，竟然有一个深坑。

那深坑，约莫三丈之宽。

两人缓缓靠近，陡然一阵青光冲天而起，整个山谷登时亮如白昼。

青光之中，有一道身影。

那人须发皆白，俨然一个老者的形象。

“你们是谁，怎么找到此处的？”

光华散去，唯有中间的那个虚影存于世间，幽幽发着青光。

那人手中拿着九条鞭子，驼背，眼如铜铃。

“这人是谁？”倦天涯问道。

红璇翎眉头紧凑，神色凝重道：“他应该是传说中的幽都守卫，土伯。”

两人站在原地，眼角余光却是可以瞥见前方不远处的深坑。

那坑上画着古怪的符号，仿佛是来自远古的符文，晦涩深奥。

看着看着，倦天涯忽地感觉天旋地转，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突然之间，有无数的血水，从深坑表面流出，向着自己汹涌而来。

“快闪开！！！”

红璇翎的一声轻喝，将倦天涯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原来，方才的那一幕，只是幻觉。

倦天涯倒吸一口凉气，那深坑究竟有什么？

为什么还会有一个“人”在这里守护？

“嗖，嗖，嗖……”

破空之声而来，倦天涯抬头望去，只见九条鞭子犹如活物一般，张牙舞爪向着自己袭来。

他双腿一蹬，整个身子向后扭转，翻了出去。

“砰……”

那九条鞭子重重地拍在倦天涯原先站着的石头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倦天涯躲过了这老头的一击，刚稳住身形。

陡然感觉胸口一闷，周身的诡气登时狂暴，如四处乱撞的野牛。

而他脊背上的那把残剑，竟然也是兀自颤抖，仿佛不受了他的控制。

“嗖……”

老者见方才一击不中，又朝着倦天涯的位置挥出了那九条鞭子。

这老头倒也是奇怪，没有攻击红璇翎，却是唯独攻向了自己。

倦天涯又想腾空而起，却是身形一滞，竟是再也飞不起来了，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呼，嗡，呼……”

九条鞭子撕碎虚空，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让人感觉一阵心寒。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个深坑，竟然引动了他体内的诡气，让他气息大乱。

此时的他，竟是和凡人一般。

就在那鞭子快要拍在倦天涯的身上时，忽见一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女子，梳着马尾辫，一袭红衣在风中翩翩起舞。

她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她就这么横刀立马地挡在了他的面前，她就这么傻得不可救药的挺身而出。

一如五年多以前，在赤血山庄，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