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身后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吧,身体纵使难受也能咬牙坚持。
只是,感觉头上的太阳有些“热情”过头了,风也不如往日那般清爽,又干又燥的,把身上的汗都带走了。面庞晒得滚烫,嘴唇也干得起皮,再这么下去,估计要晒脱水了。
我稍微往左边靠,藏在行道树的影子下。这些行道树根基很浅,抵抗力也很差,在先前的洪水中浸泡太久了,树叶大多枯死发黄,树冠荒凉得像秋天提前到来似的,遮阳效果大不如前。
当我把目光从树冠上移开重新聚焦到眼前的路时,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好像较之前大有不同,怎么说呢,感觉前面的路更开阔了。这种差异感激起我的好奇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前方就是「物」停下脚步折返回来的地方,经过此地时心里难免会有些感叹,想着如果不是穿越了,我应该会被「物」打个半死,然后再死于核爆之下吧。
说到穿越,前面到底有什么是周昌明不能用口简单直述的,搞得那么神秘兮兮……
突然,就在一个分神的瞬间,一片广阔的天空像画卷一样那么清丽地向我呈现出来,蓝天白云不再是高悬在头顶的景象,就这么平视着,也能尽收眼底。这种感觉极为熟悉,当初爬黄山在楼梯转身眺望时,也看到过类似的景象,是只有居高临下拥有开阔视野才能看到的景象。
我把左千子放到一棵大树底下,决定先行探个究竟,然后再折返回来。没行进多远,便发现前方的路断了,不是此路不通的意思,确切来说,前方一大片原有的土地和建筑全消失了。
我加快行进速度,随着与左千子距离的拉远,视野愈发的开阔,远方的天与地都跳出来了,断头路的尽头连接的竟是一片广袤的寂静平原,不过这只是视野上的错位连接,实际上两者有着非常大的高低落差。
我有恐高症,不由得放慢脚步,降低重心,像雪地行走的企鹅一样谨慎前行。快到达断头路的边缘时,我再次降低重心,改成匍匐行进。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一点一点地向前蠕动,当我的头伸到断头路的边缘外时,我往左右各看了一眼,左右都看不到头,这个断裂的边界线犹如火车道一样笔直,而在此沿线的建筑也被齐整地切割,就像圆形边界线上的建筑物一样。
迫不及待地把头再往前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面垂直的如刀削斧切的绝壁,再望到底,消失的那部分校园竟在下方!?
渐渐地,我意识到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断面山的顶部,不,准确来说,学校和绿电被断面山分成两半了,一部分在山顶,另一部分在山底。我们不止是时间上的穿越,我们还经历了地理位置上的移动。
我被眼前的奇观吸引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更往前探去,下面就似一个黑洞,有某种魔力在吸引着我。就当我的重心要向前倾斜时,一阵带沙的风忽然从后面吹来,风力之强劲宛如一只大手,把我往前猛推了一下。
这一下把我惊得连连后退,冷汗瞬间打湿全身,经过连续的深呼吸后,方把心安抚下来。
抬头再次眺望远方,碧蓝的底色下,几朵稀松的白云无力地飘着,是个好天气。天上的蓝与地上的绿互相辉映,低头放眼望去皆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就似一张揉皱的巨大绿色毯子盖在了大地上。这些“揉皱”的地方说不清是丘陵还是早已沉寂的城市建筑群,雾气缭绕在其周围,若隐若现,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神秘感。
当初邝秀婷和覃达聪对断面山的描述少之甚少,今日一看,原来是这一副光景。难怪周昌明会卖起关子,因为眼前所见确实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被眼前的壮丽景象所折服,其后又因在大自然中感到弱小无力而心生惧意。再多看几眼,我便抽身离开了,走得很仓促,好像稍有迟缓,后方就会塌陷似的。
没走几步,迎面又吹来一阵夹沙的风,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想起黄世海说过的话,他说断面山上是丹霞地貌,难怪体感温度比往日要高。诶,脚底下这些厚厚的淤泥说不定就是从断面山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