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两人进入曲贡县西部。
这是一片荒楚地域。
一眼望去,视野里尽是荒郊野树。
穿行其中,不时可见荒废的村庄,房屋村舍大多残破,鲜有人烟。
黄昏,流霞漫天,天穹异彩纷呈。
荒草萋萋的小道上。
边遥一边啃咬着从树林里摘来野桃,一边漫步前行,不时东张西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一旁,暮轻歌负着裹布剑,手里同样攥着一颗大野桃,边走边吃。
突然,耳旁传来一阵哭喊声,好似婴儿所发,声音透出古怪。
边遥眉头一蹙,与暮轻歌同时止步,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疑与好奇。
侧耳聆听,辨明出声音的来源。
稀疏的野木林内,掩藏着一座无名孤村,几十间屋舍,紧挨着围成一个圆形的大院落。
那些房屋十分破旧,屋顶的灰色瓦片长出了苔痕,墙缝间生出一棵棵野草,随着晚风轻轻摇摆。
二人循着“哇喊”声,很快来到屋舍间的一条通道口,悄悄侧身斜靠着墙壁,探首朝院落里瞧去,却看见一幕惊人的景象!
一间红门旧屋前,置放着一张乌黑的木质祭台,上面供着一具婴孩的干尸,尸身上缠裹着一层白布,干瘪的脑袋露在外面。
那具婴尸静静竖立在祭台上,一双诡异的眼瞳似有光泽泛出。
它的嘴巴虽然紧闭着,却时而发出怪异的哭号声,时而发出似笑非笑的“咯咯”声,听起来十分渗人,叫人不寒而栗。
祭台下方,有一个黑色的小铁盆,一位白发老者跪立在旁边,满面虔诚地烧着一张张黄纸。
尚有数十村民,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身穿黑色丧服,面朝祭台跪伏着。
倏然,一阵阴风刮过。
婴尸停止哇叫,朝后一仰,倒在祭台上。
老者连忙将手中所剩的黄纸放入盆中,火焰顿时一涨,迅速将纸吞噬,转眼燃成一堆灰烬。
边遥望着眼前这一幕,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低声说道:“这曲贡县真是个怪地方,到处都能遇到这些诡怪的事情!”
“走吧!” 暮轻歌说了一句,准备离开。
两人转过身,刚刚迈出几步。
后方,突兀地响起一个苍老的嗓音,声音听起来非常阴沉。
“两位少年人,天色将晚,不妨在本村留一宿吧。”
边遥身躯猛然一颤,连忙回头,就见那位烧纸的白发老者正盯着自己,眼神严肃,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时候,那些跪伏的村民,也相继站起身来,一个个神情冷淡,望向两名不速之客,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目睹了方才那一幕,边遥压根就不愿与这些人有任何接触,更别说在这个诡谲莫名的地方留宿。
他愣了两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多谢好意!我们只是偶然路过,就不打搅你们了。”
“两位大可放心!方才的阴祭,灵婴已将附近的尸鬼驱离。”
老者继续说话,语调虽冷,态度却十分诚恳。
听闻对方的话,边遥面色骤然一变,心中暗骂一声,急忙说道:“好意心领!我们还有急事,需要连夜赶路。告辞!”
说着,他偷偷朝暮轻歌使了个眼色。
“二位虽是修行者,但夜行还需当心!若被尸鬼缠上,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老者望着两人的背影,好心提醒道。
两名少年并不理会,匆忙离开这座孤村,回到原先的那条小道,继续前行。
只是,气氛已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边遥的脸色十分难看,早前轻松愉快的心情,已经消失。
他望着天边逐渐淡去的晚霞,边走边埋怨:“什么鬼地方!尽出怪人怪事!”
暮轻歌没有吱声,沉默前行,微微蹙着眉,似在思考什么。
霞彩淡去,天光转而黯淡。
不久之后,暮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