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死他。
最近也没啥活儿干,就让他多跑一跑活动活动筋骨。
六子张了张嘴。
京都到照西县来回一趟将近一月的路程。
他想等周诚将药制好,连同毛衣一同带走,可又担心主子的药吃完了。
只能按周诚活的先带走一部分,然后再回来拿剩下的。
六子哀叹,自打过完年,他就一直在路上奔波。
周诚斜睨他:“怎么,担心我食言?”
“不是。”
六子咬了咬牙:“好,那我就先带走一部分,半个月后来取余下的。”
他总有种周诚愚弄他的感觉,可他没有证据。
就算他的直觉没错,他也得罪不起周诚,万一人家抵死不卖药,那他家主子怎么办。
说来还是怪他有错在先,把人给得罪狠了。
本来这事赵庆来办最合适,偏生小姐要让他来,哎!
彭敬啜口茶,含笑望着二人。
他这二弟有本事,竟跟京都的卢家搭上了关系,日后做买卖,不愁。
周诚本想在彭敬这里住一晚,跟他促足长谈联络联络感情,六子着急回京都复命,想了想还是挣钱重要。
他周诚的孩子不分嫡庶,男女得到的财产都一样多,那就只能将蛋糕做大。
多一个孩子就要多挣一份家业。
凭前世的见识和空间里几十箱书,以及各种珍稀的粮食瓜果蔬菜种子以及树苗,足以让他挣的盆满钵满。
在彭敬那儿吃了夕食,回到大营子沟已是亥时。
这个时间搁现代还早,在古代的冬天已经睡醒了两觉。
如今点灯的的油主要用桐油。
耐酸耐碱耐热防腐等效果,是制造油漆和油墨的主要材料,还有药用价值。
可用做照明烟雾大且不太亮,效果不好,从南方运过来价格却不便宜,没有非做不可的事大家都宁愿早点睡,省点桐油钱。
此时李家和黄家人都已熟睡。
周诚敲了敲黄家三兄弟的屋门:“阿衡。”
过了几息黄衡睡眼惺忪地来开门:“姐夫你回来了。”
“阿衡,这是六子哥,过来买毛衣,今夜跟你们挤一挤。”
他家除了他算是女眷,不方便。
六子客气地笑道:“小兄弟,叨扰了。”
黄衡一听连忙侧身让六子进来:“六子哥里面请。”
“六子兄弟,不早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好嘞,哦,瞧我这记性,车上还有东西,我先搬下来。”
六子麻溜地从车厢上搬下一个木箱,黄衡很有眼力见的帮忙抬进屋。
“姐夫,你去歇息,我来喂马。”
“那行,辛苦了。”
李芙蕖耳力好,周诚还没走到大门就听出他的脚步声,轻手轻脚下炕披上皮袄去开门。
周诚还没拍门,门就从里面打开。
“相公,快进来,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城里住一晚?”
夹着雪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刷刷往身上刮。
穿的再厚,大晚上的在屋外待久了也会感到冷。
周诚关上大门,放好门栓,与李芙蕖往正房走。
“路上遇到六子,就那个装山匪吓咱们那个,来买药和毛衣我就带他回来了。”
“这样啊,今天事情顺利吗?”
“顺利,彩礼聘礼以及成婚的时间都定好了,明日媒人上门提亲走个过场,四月成亲。”
李芙蕖胸腔泛酸:“恭喜相公。”
多一个姐妹,孤枕难眠的时间就更多了。
现在一月还有七八日,等袁玉竹进门一月就只有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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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诚看她一眼故意嗅了嗅:“什么东西打破了,好酸啊。”
李芙蕖不明所以,也嗅了嗅,疑惑道:“不酸啊,我怎么没闻到。”
见周诚盯着她笑,猛然反应过来,羞恼地跺了跺脚:“笑话我,不理你了。”
周诚拉住她的手,轻轻一使劲把人拉到怀里:“好了,逗你玩的,走,睡觉。”
“哼!”
六子刚回到
天不亮李芙蕖就起床,与陈芸娘几人将织好的毛衣和手套全都归拢起来。
毛线不全是白色,还有用茜草根染过的绛红色和橙色,还有用次菘蓝,也就是板蓝根叶染出来的青黛色。
男款毛衣和手套主要是青黛色和白色,女款的就是绛红色、橙色和白色。
手套有三百七十二双,男款毛衣两百零五件,女款毛衣有四百三十八件。
混纺的价格便宜一些,纯羊毛价格稍高。
男款全是细密的平针,只有女款有花式。
男女款全都是鸡心领,穿在里面看不出来。
手巧的楚黛织毛衣又快又好,花色繁多,三五天就能织出一件高品质的毛衣。
其他人的就比她速度更慢,也没她织的漂亮。
陈芸娘将楚黛织的挑出来,这些可以卖个好价格。
将兔毛和羊毛混纺的与纯羊毛的分开。
周诚打着哈欠进来:“黛黛,给大哥做双牛皮手套,正好让六子带过去。”
“好,我现在就做。”
楚黛放下毛衣,去箱子里翻牛皮。
楚黛天生就是做裁缝的料,眼睛就是尺子,看人一眼就知道做多大的合适。
用硝好的牛皮做手套比用毛线织快得多,裁剪好四片手掌形状的牛皮,用麻线缝合好就成。
耗时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好。
六子印象中的农村都是低矮的茅草土坯房,总之就是一个字,穷。
就是京郊的一些贵人的庄子也未必有他家的房子气派。
周诚家完全颠覆了他对乡下的看法。
思及周诚一手制药的本事也就不难理解。
朝食是杂粮馒头、猪骨炖冬瓜干和又酸又麻又辣的红苕粉条。
卢家是钟鸣鼎食之家,六子自觉跟着主子吃过山珍海味,今日才知道原来还有比山珍海味更美味的食物。
他不是含蓄内敛的人,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不知道害羞为何物,捧着粗瓷大碗吃的头也抬不起来。
吃了四大碗才放下筷子。
又麻又辣,只觉得浑身毛孔都打开了,无比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