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
“我……不允许你死!”姜长鸣忍着剧痛说道。
见这对苦命鸳鸯还在自己眼前秀恩爱,二师叔不禁感到十分恼火。他奋力地想抽出利剑,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却都不能将剑从姜长鸣手掌中抽出。
“妒玉英!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否则我大魏破城之日,要你姜家上下全给你陪葬!”
姜家到底是什么!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姜长鸣依然紧握剑身,随着二师叔的用力抽动,那股钻心之痛强烈地刺激着姜长鸣的心神。
“你爷爷已经快不行了,而你……你怕会比你爷爷还更早下去吧!哈哈哈哈——”
爷爷!?我的爷爷!?他到底是谁?他……他又怎么了?听这人的话,好像爷爷对我来说似乎很重要,而爷爷又……
啊!疼死我了!我的脑袋!怎么突然这么疼!
肉体的疼痛、混沌的思绪以及对妻子的爱护、对自己身世之谜的迷茫……这些情绪、感受混杂在一起,让姜长鸣的脑袋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
小酒娘心疼地看着神情反常的姜长鸣,只见他用手捂着脑袋,表情显得无比扭曲。
“啊!我的头,疼……好疼啊!要炸了……要炸了!”
姜长鸣头疼欲裂,此时的他已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他只觉得有人拿着凿子在凿他的脑袋。
“哼!还装?休想以此骗过我!”
二师叔再次用力,竟是将剑给硬生生的折断了。他吃惊地看着残断的利剑,随后向姜长鸣刺去!
“夫君小心!”
姜长鸣看着小酒娘柔弱、惊恐、绝望的神情,他猛然转身,用手上的残剑刺向二师叔!
“哧——”
残剑从二师叔的下巴处刺入,又从他的天灵盖穿出!
‘咚——’
方才还嚣张无比的二师叔,此时像倾倒的大树一般,硬生生地栽在地上。
看着死状惨烈的二师叔,姜长鸣脑中的那把没有孔的锁像是忽然被撬开、那团纠缠的线团像是突然有了头、那面没有门的石墙像是突然开启了一扇门——
爷爷、姜家、妹妹、姬阳与、长安、大唐……这些与自己血脉相连以及往日有着无限牵连的东西,像是千万根细针一般扎在脑中,让他在疼痛中寻找遗失的自己!
迷茫、痛苦、震惊、愤怒……而后恍然大悟,姜长鸣眼神急剧变幻着。直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站起身。伴随着这股剧痛,这些记忆的碎片渐渐拼凑在了一起,让他完整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存在!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往事历历在目!直到最后那股傲然与不可一世重新充满他的眼神!
渐渐地,脑中的那股疼痛渐渐消散,姜长鸣也慢慢地恢复神智。
姜长鸣重重喘息的,他抬起双手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过去的这近半年仿佛像是做梦一般。
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姜长鸣!姜家长公子!回来了!如今,谁都不能再阻挡我!
姜长鸣猛地抬起头,他发现此时所有的草堂剑客再次将他团团围住。看着这些毫无人性残害无辜的恶徒,姜长鸣脸色冷酷到了极点,他伸手喊道——
“剑!”
“什……什么?”
“取我剑来!”
小酒娘尚沉浸在震惊之中,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一直呆在屋里的瞎婆婆明白了一切。只见她手捧着半丈玉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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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娘!快把剑给张三!”
小酒娘终于反应过来,她慌忙跑上前去接过宝剑,随后朝着姜长鸣喊道:“夫君!接剑!”
姜长鸣稳稳当当地接过半丈玉琼,他轻抚剑身,随后不屑地斜眼看着这群草堂剑客,道——
“你们……一起上吧。”
听到这句充满霸气而又嚣张至极的话,这些剑客皆是一惊。而后,在其中一人的带头下,所有剑客全部举剑围上去。
眼见这些心狠手辣的剑客杀向自己的丈夫,小酒娘的心紧张得都快跳到嗓子眼。可不过几息功夫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担心似乎完全是多余的。只见姜长鸣挥舞着手中利剑在敌阵中应对自如,相比于愈发吃力的敌人,姜长鸣则越战越轻松,表情也越来越自信。
英姿醉眼残影重,宝剑饮血红玉琼!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姜长鸣有惊无险地将草堂剑客全数解决。此刻,姜长鸣孤身一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败将们。
这些剑客自知根本不是姜长鸣的对手,便哀声求饶道:“姜……姜公子,求您放我们一马,我们……我们马上就滚,绝不踏入楚国半步!”
姜长鸣淡淡地说道:“剑叶石为何派你们来此击杀我?”
剑客们不敢隐瞒,道:“潼关失守,长安被围……堂主不想让你回去……”
姜长鸣暗暗一惊,不想这几个月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长安境况如此不妙。
“还有呢!我不信剑叶石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阻止我回长安,方才你们口口声声说要留我性命,只怕剑叶石别有他谋!”姜长鸣再次质问道。
剑客们面面相觑,似乎不敢将此时告诉他。
见这些人似乎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姜长鸣举剑抵住一人的脖子。
“说!”
“饶命!姜公子!我说!我说!堂主想用你为人质,逼得……逼得你姜家投靠我大魏!”
姜长鸣冷哼一声,随后不屑地说道:“就凭尔等鼠辈,也想困住我?哼!就算剑叶石亲自前来,我也不惧!”
“是……是……”
剑客们不敢反驳,只得顺着姜长鸣的话不停点头。见姜长鸣似乎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其中一人试探道——
“公……公子,您放过我们吧……”
姜长鸣淡淡地说道:“我可以放过你们。”
剑客们一听大喜,纷纷起身磕头,口中谢道:“谢姜公子饶命!谢姜公子饶命!”
面对喜出望外的剑客们,姜长鸣的表情确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再次举起利剑——
“我可以放过你们,但死去的这些无辜百姓……却不行!”
“啊?什么?”
剑客们大惊,可还未等他们作出反应,姜长鸣便手起剑落,将这些人的性命全数了却。
姜长鸣收起半丈玉琼,随后转身来到小酒娘面前。
小酒娘紧张地看着姜长鸣,在感受到姜长鸣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后,小酒娘感到格外紧张,她不知道站在眼前的姜长鸣是否还是她的夫君,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姜长鸣站在小酒娘跟前久久没有开声。
沉默良久之后,小酒娘鼓起勇气抬起脑袋,她静静地与姜长鸣对视着,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去面对这个男人、这个与她同过甘苦、有过夫妻之实的男人!
“你……你是谁?”小酒娘小声问道。
“我是姜长鸣。”
“姜……姜长鸣?”
小酒娘有些惊讶,姜长鸣这个名字她如何没有听过?只是姜长鸣这般与她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人又怎会是眼前之人?
“是……是长安姜家……”
“对!正是大唐姜家那个姜长鸣。”姜长鸣淡淡地回答道。
“啊!真……真是你……你……”小酒娘颇受震撼,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初救下的、而后与自己成婚的男子竟是闻名中原的姜家长公子姜长鸣。
看着气质超然的姜长鸣,小酒娘问道:“你……要回长安去么?”
姜长鸣没有否认,道:“嗯。”
小酒娘神色一黯,她默默低下脑袋,道:“你……你去吧……你的家人都在那里,我……我不留你……”
“那你呢?”
“我……我留在此处照顾干娘,如今张家已经没了,想来也无人会欺负我俩……”
小酒娘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带着丝丝哽咽,显然面对即将离开的姜长鸣,她心中万分难过。
“等我。”
“什……什么?”
听到这两个字后,小酒娘忽然抬起头,她怔怔地看着姜长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
姜长鸣微微一笑,如暖阳化冬,道:“你是我妻子,我又怎会弃你而去?”
小酒娘激动地看着姜长鸣,竟不能言语。
姜长鸣伸手搂住小酒娘的细腰,道:“你救我一命,我便还你余生。只不过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待我做完这些事,我要将你从楚国抬至长安,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姜长鸣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妻子,十里红妆、凤霞披冠,我定为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小酒娘一头投入姜长鸣的怀抱,历经生死与失望,这些虚荣与奢华哪里比得上姜长鸣的告白以及誓言可贵?
姜长鸣轻抚着小酒娘的脑袋,道:“你照顾好干娘,我会回来的。”
小酒娘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早已噙满泪水。
在真情相拥后,小酒娘推开姜长鸣,她擦了擦美目,道:“夫君,你去吧,我和干娘在这儿等你。”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姜长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面对含笑流泪的妻子,姜长鸣心中是有万般不舍,但想到家中病重的爷爷以及长安严峻之势,他果断地放开妻子,毅然决然地向北面走去,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国将不国,家又何能幸存?有道是‘功名利禄可看淡,金枷玉锁挣不断’!不论大家、小家,如今皆等待他去拯救,唯有无视恩怨,了却执念,只做自我方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