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衫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嘛…都好好的,倒是崔大人你这边…”
原来与叶长衫碰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崔青蓝的父亲崔仁。崔仁身为王延庆一派的核心人物,此时与叶长衫碰面的确惹人奇怪,也难怪他如此小心谨慎。
“行行行!都准备好了!只要小叶大人别将这事儿告诉我家那母老虎,莫说这点事儿,就是本官把乌纱帽送给您都成……”
提及家中悍妻,崔仁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地颤抖,哪怕她不在身旁,自己仍能感受到被她支配的恐惧。
“您这顶乌纱帽我可要不起,行,只要这事儿办成,大人且可放一万个心。”叶长衫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崔仁如此惧怕?这事儿还得从张某人带来的那一沓纸说起。原来那沓纸上曾记载了这么一小段话——‘崔仁纳妾藏于西市,此妾已有身孕,家中主母不知。’
嚯!崔仁纳妾?这小妾还有身孕?他家夫人还不知?
这短短三句话看在英平眼里,如同一出精彩无比的大戏一般。纳妾这种事儿放在别人家中不过是在正常不过的小事,可放在崔府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事’,这事儿要让崔夫人知道,只怕崔大人的皮都会被扒了几层吧?
英平得知此事后,原本只是想让叶长衫先去打探打探,那日叶长衫按着纸上记录的地址去寻崔大人的小妾,不想却看到那小妾正挺着个肚子在和邻居大吵大闹。
叶长衫凑上前一打听,原来是小妾因有了身孕,要求邻里不能发出‘噪音’,生怕因此动了胎气。天老爷,这西市是商人最多的地方,哪家开铺子不吆喝?哪家做买卖不讨价还价?可崔大人的小妾却不管这些,仗着自己肚子里是崔大人的骨肉,便让守在屋子旁的随从将左邻右舍的摊子全部掀了。如此一来小妾可算惹了众怒,管你是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街坊邻居们便揪着她不放,若非侍卫死死相护,只怕小妾已经被拉着去官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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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众人的怒火,小妾也是死要面子,在众人的质问与指责下,她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当着所有人的面亮出自己的底牌——你们这些小百姓不知道吧?老娘肚子里怀的不是别人的种!正是当朝二品大员崔仁崔大人的骨肉!看你们谁还敢撒泼!
众人一听是崔大人的小妾,先是一阵惊讶,可随后人群中便发出一阵哄笑。崔大人家什么情况当大伙儿不知道呐?崔大人本就是出了名的惧内,就在去年崔夫人还替崔大人生了一个男娃,崔大人在崔夫人面前就更抬不起头了,你说你是崔大人的小妾?谁信啊?崔大人敢在这时候纳妾,回到家还不被崔夫人撕了?面对这女子的‘信口开河’,众人自然不信。
见众人不但不信反倒还取笑自己,小妾脸上自然挂不住,她本想再说些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可就在这时候一股刺鼻的浓烟飘来,众人转身一看,原来正是这小妾家中失火了。见家中失火,小妾哪里还顾得上与众人争辩?赶忙让随从救火去。众人见她家中失火,便也不再纠结方才的事,毕竟见她一脸焦急、惊慌的模样,心中的气也就消了大半,此时若再为难她反倒会被说不通人性。
其实,这把火就是叶长衫放的,这个小妾对于英平来说最大的利用价值便是‘家中主母不知’,倘若小妾的身份当真让别人知道且传到了崔夫人耳中,那她还有何利用价值?所以叶长衫无论如何都要‘低调’的控制住小妾,当看到小妾准备将崔仁抬出时,叶长衫便二话不说悄悄潜入屋里放了把火——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能化解这场争执的方法,不仅如此,他还能趁随从忙于救火之际将小妾单独支开。
如今叶长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小妾控制住,崔仁知道了不但不会怪罪他,反而还欠了叶长衫一个天大的人情,毕竟叶长衫替他将事情悄无声息地平息了,倘若这小妾的身份被传了出去,以长安百姓对八卦的狂热程度,只怕用不了两天家中悍妻便会提刀来找自己,到时候自己的日子……唉,不敢想,想都不敢想啊!
崔仁见叶长衫完全没有将人还给自己的意思,便厚着脸皮问道:“嘿…小叶大人,那贱妾虽差点惹下大祸,但毕竟怀了崔某的骨肉,您看是不是将她…”
叶长衫早已料到崔仁会以此为借口向自己要人,道:“崔大人不必担心,那日争执中夫人受了些惊吓,我已经及时把她送回山门,如今有我五师姐替夫人调理,大人不会不放心吧?”
崔仁微微一怔,小叶大人的五师姐是谁?那可是中原公认的医术大家子春姑娘,自己说不相信她那岂不是明摆着说不信任叶长衫?
无奈,崔仁只得悻悻地笑了笑以掩饰尴尬。
叶长衫手中捏着崔仁的七寸,便也不再客套,直言问道:“说好之事具体何时?”
“待我安排好,三日之内便能回复小叶大人。”崔仁又思考一阵,面带央求之色,道:“嘿,小叶大人,您也知道,虽然本官是户部长官,但王相他在户部根基太深…所以,即便您想看什么,那也只能晚上…否则要是被人发现,本官也…”
崔仁说的也有些道理,叶长衫短暂权衡之后,便回道:“行!就依你说的,我戌时前来,卯时之前便走。”
崔仁听后也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这事儿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