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你如何进来了?”文君臣坐直身子。
“英平让我过来的。”
听闻是英平让三师弟前来,他便知晓其中的意思。他摇头一笑,随后拍了拍旁边的席子,说道:“坐吧。”
姬阳与也不讲究,便直接坐了下去。
“子春他们原本也想过来,但被我拦住了。”
“嗯,天牢这地方脏,他们不来是对的。”
“二师兄,英平正在想法子将你弄出去,他让我转告你让你...”
“呵呵……”文君臣笑着摇着头打断了姬阳与地话,他对自己弟子的个性了若指掌,今日见姬阳与受托前来,他如何不知其中之意?他继续说道:“今日之境老师曾早有警示,我亦有所准备,如今入死牢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再去折腾?更何况他如今已贵为天子,此等无谓之举多行无益。”
“可——”姬阳与还欲劝说,但见二师兄将头摇得更厉害,又将话咽进了肚子。
文君臣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没什么‘可是’了,这是为兄自己选择的路,若是临阵脱逃、反悔,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姬阳与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等对话与当年老师与自己的对话何其相像?同样是自己的选择,同样是面对生死,同样是毅然决然地继续走下去。似乎寒门出来的人都像牛一样倔,任凭别人如何劝,它都不可能回头。
“嘿,只是以后不能给你们烙饼子吃了。”想到这事儿,文君臣忽然自我打趣道。
姬阳与低下头,没有作答。
文君臣知晓这位三师弟定然是为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公,可他依然不在乎。
“待你见到英平后,记得告诫他,今后做事莫要太有棱角。”
“......”
姬阳与依然闭目不答。
“如今王家兄妹已大权在握,今后的日子他要韬光养晦,若是无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去和他们硬碰硬。”
“......”
“告诉他,我死不足惜,将来若有那么一天,新律依然有希望。”
“......”
“治大国如烹小鲜,但新唐已病入膏肓,新律不失为一剂‘猛药’,我的死是先前新律施行半年的代价,也是新律的成效,我倒觉得挺划算。”
“......”
二人就这么一个自言自语、一个无言以对,场面怪异极了。可文君臣却丝毫不介意姬阳与的沉默,依然唠唠叨叨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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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之后,山门一切就交由你掌管了。”
其实这些年文君臣不在山中时,山门中大部分事都是由姬阳与掌控,可此时文君臣即将离众人而去,一个正式的交待是很有必要的。
随后,文君臣也陷入短暂沉默,他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一件当初先生将山门托付给他时交待的事情。
忽然,文君臣身子一直,他终于将此事想起,急忙转过身对着姬阳与说道——
“老四的事……”
“我都已经知道了。”
听到‘老四’二字,姬阳与也同样睁开双眼,他静静地看着文君臣,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对于老四的身份他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你是什么时候......”见姬阳与如此肯定,文君臣反倒有些惊讶。
姬阳与微笑着看着文君臣,像是在给二师兄出谜。
文君臣感到有些好笑,原本是自己给姬阳与出谜,可此时却完全反了过来,猜谜的人变成了自己。他极力回忆着过去,表情茫然无比,可随后,文君臣双眼忽然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一般。
他指着姬阳与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是......?”
姬阳与点了点头,却并未将话点破。
“哈哈,我想起来——”
姬阳与见文君臣看透自己的意思,笑意更盛。
“哈哈哈——老三啊,你可真的能忍,我还以为除了老四与我,天下便无人知晓此事,不想你却——哈哈哈哈”
文君臣爽朗地笑着,将牢房内阴暗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姬阳与也跟着笑了起来,此刻的场景像极了当年在陋室中,兄弟二人高谈论阔,无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