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大梁,魏宫中。
大魏幼帝如今已是少年模样,英姿初显,在女相地精心培育下,幼帝如今成长迅速,假以时日北魏或许又会出一个当年武宣大帝这样的雄主。
幼帝看着女相递来的密折聚精会神,而后他抬起头盯着女相,眼中放出丝丝兴奋的光芒。
“卫相!大唐的小皇帝真的要如此大动干戈?”
幼帝比英平还小几岁,却喊他为‘小皇帝’,让人听了不禁有种荒唐的感觉。但仔细一想,英平在皇家呆得时间以及接受皇家的洗礼远远不如这位大魏幼帝,幼帝觉得英平‘嫩’自然有他的资本。
“启禀圣上,各方消息均是如此,恐怕…...假不了。”
女相这些年一直牢牢盯着新唐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耳目——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得益于芸月阁的日益强大!
阁主虽然在三年前陋室之战中被一箭重创,传闻十成功力去了九成,苟延残喘提着一口气躺在凤天临中养伤至今,但在文和公子的掌舵下,芸月阁反而比前几年发展得还更加壮大,它的情报网遍布新唐、南楚、田齐等中原诸国可谓无孔不入,甚至连关外的北蛮都有芸月阁的眼线。如今文和公子渐渐取代阁主,与女相搭上线,源源不断的消息便从芸月阁输入魏宫,其中甚至有些是北魏探子都无法触及掌握的秘闻。以至于女相在‘倚仗’芸月阁的同时不得不暗暗堤防着这个‘怪物’——自英平亲政后的这段日子,女相接到的密报中提及最多的一个词便是‘新政’,这让她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去了解这所谓的‘新政’,当她将这‘新政’了解了个大概后,便立马找到幼帝将此事汇报。
幼帝听女相如此肯定,心中竟莫名地有些欢喜,连忙说道:“小皇帝如此折腾......王家、常家......还有吴家、公孙家,他们会肯么?”
女相淡淡一笑,道:“依微臣来看,多半是要出乱子。”
“那咱们,不给他加把‘火’?”
“圣上深谋远虑,微臣甚是欣慰。”女相点点头,似乎对幼帝一眼发现事情的关键感到十分满意,她继续说道:“但臣以为,如今我大魏介入还为时过早。”
“哦?女相有何高见?”
“诚如圣上所思,小皇帝如此折腾大唐必乱,无需我等出手,王家自然不会让他好过。我大魏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
幼帝不置可否,这些年他同样关注着新唐的动向,见唐帝死去、新皇登基,他总是想趁着新唐动荡时出手,即便不能将其摧毁,也能让其伤筋动骨,可每每他向女相提及此事,女相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他再等等,如今见新唐的这位新手‘同行’准备大张旗鼓地折腾一番,他再也忍不住了。
“方才卫相所言‘过早’...那你以为,何时才算‘正当时’?”幼帝忽然捕捉到女相话语里‘过早’二字,双眼又是一亮。
“再等一人便可。”
“谁?”
“尹敬廷!”
“尹敬廷?”
“正是!大唐数十年来朝堂安稳,离不开这三个人——王松龄、尹敬廷、常之山。”女相伸出三根手指一一数到。随后,她继续说道:“当年六王之乱唐帝敢御驾亲征,全靠王松龄在宫中把持朝政,否则以当时六王的声势,长安恐怕大半王公大臣都投降了。待王松龄退朝之后,操持朝中大事的担子就落在了尹敬廷身上,此人是新唐前朝科举的状元,在朝中摸爬滚打数年,早年王松龄于他也有提携之恩,后来王延庆一直跟在他手下做事,王延庆也一直称他为‘恩相’,有他在,王延庆还规矩些。”
幼帝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不停地点着头,眼中透着满满的赞许。
“至于常之山,此人实有孙、吴之才,我大魏之所以不敢与之硬碰硬,便是因为这常之山统兵。”
“哦?常之山当真有如此本事?”
“韩单曾说过,即便我大魏白马军所向披靡,但也不敢小觑常之山,若是排兵列阵以我军军力远强大唐,韩单有七成把握;若是双方军力相当,面对常之山,韩单只有五成把握;若是常之山凭南阳之北峻岭、潼关之险守之,纵然我军数倍于新唐韩单恐怕...也毫无把握。”
女相顿了一顿稍作歇息,而后继续说道——
“不过如今新唐之势今非昔比,王松龄早已离朝以换得唐帝重用其子,况且他垂垂老矣、日近西山,常年卧床不起,不足为虑;至于常之山,如今已被晾在一边,远离枢密院,公孙错虽亦是良将,但近年他左右摇摆不定,甚至隐隐与王延庆走得颇近,同样不足为虑;那此三人中,唯独剩下尹敬廷在其中斡旋,勉力维持着新唐朝廷没有四分五裂。可他终究年纪大了,能撑个两三年已是难得,若他待离开朝堂,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