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厮一改先前的戏谑,而是用着极为不屑的姿态,傲然道——
“我…….便是你命中的宿敌,寒门三师兄——姬!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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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众人在深不见底的坑洞内滑行,更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底下的坑洞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时不时还有分叉的洞口,不一会儿,众人便四分五散,各奔“东西”,已然不知身在何处。
韩春荣奋力地用手扒住洞内的泥土,他的手指已磨破,鲜血与泥土沾满整个手掌,可泥土松软,任其如何紧握,都无法阻止自己的下滑。忽然,强烈的光线迎面而来,刺得韩春荣睁不开眼,也正是这一刹那的恍惚,韩春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停了下来,不再滑行。
惊魂未定的韩春荣胸膛剧烈起伏,他用手臂遮挡住眼睛,而后慢慢地将手臂移开,一点一点地接受这强烈的日光,可还未等他完全睁开眼时,突然,周围响起阵阵的“哐哐”之声,听上去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还未等韩春荣反应过来,一个偌大的木笼从天而降,吓得他再一次用手遮住双眼。
“哐当——”
一个巨大的木笼不偏不倚落在韩春荣身边。韩春荣惊恐地睁开双眼,只看到自己的周围全是木栏,抬头一看,原来自己被困于一个形状非常奇怪的木笼之中。
韩春荣赶忙爬起身,试图搬开这座木质牢笼,可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挪动一点。无奈之下,韩春荣将天地之息从体内五脏六腑汇聚至掌心,随后大吼一声,一掌打在木栏之上,可这木栏不知是何木材,竟比后韩良铁还要坚固,这一掌下去韩春荣不但未将木栏震断,反而自己受了不轻的伤!
“啊——”
韩春荣吃痛大喊一声,随后捂住手掌蜷缩在地上。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忽然,一位读书人的声音传入韩春荣耳中,由远及近。韩春荣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此人,可这读书声却声声入耳,似乎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儿听过,但韩春荣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他慌忙向着木笼外大声喊叫,企图引起那人的注意——
“救命!公子救我——!”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那人似乎没听到韩春荣的求救声,依旧在忘我的念着这段《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韩春荣此时欲哭无泪,换做平时,他一定非常理解这位读书人,因为他自己读书之时,和此人一模一样,任外面电闪雷鸣还是天降祥瑞,他一心只读圣贤书,若非如此,怎能有今日之学识?可眼下他受困于此,他只想尽快逃脱束缚。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韩春荣这边慢慢走来,这让原本已绝望的韩春荣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震喉大叫——
“这边——!这边——!”
终于,在韩春荣的不停呼救下,一个男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从林间小道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这男子样貌憨厚,打扮十分怪异,一身书生的打扮,脚上却穿了一双破旧不堪的草鞋,头戴一顶高帽,左手捧着一本《孟子》正摇头晃脑地读着,右手却拿着一些木匠工具,肩上披着一条白色毛巾。此刻太阳不过刚刚升起,山林的温度还未曾升高,可他却感到十分酷热难耐一般,时不时地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渍。令韩春荣感到有些愤怒的是,这男子就算听见了韩春荣的大呼声,却依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而是忘乎一切地继续读书,直到将最后一句念完——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韩春荣终于忍受不住,欲呵斥男子一番,可当他看清此人样貌后,却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切——此时一切美好的、痛苦的、骄傲的、耻辱的回忆瞬间涌现了出来,韩春荣终于明白这读书声为何如此耳熟,原来......是他啊!
男子缓缓将手中书卷手好,随后一脸震惊的韩春荣,笑道——
“韩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