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凤鸣居散去后便回了各自的住处,两日后便是初五,也就是太学院公布初试内容的时间。
一早,秦敬卿带着叶长衫四人来到了太学院。待他们到太学院时,门口已围满了学子。这些人都是在等待太学院公布初试内容,是以有众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各抒己见。
英平望着茫茫多的人交头接耳、伸首举目,他心中也生出一种大考将至,踌躇满志的感觉,便不自觉地感叹道——
“这初试公榜万众瞩目,虽不是真正的考试,但为这氛围所感,我竟然也有些兴奋紧张。”
秦敬卿一改前几日气定神闲的模样,而是将手中折扇敲得‘喳喳’作响,看样子也有些焦躁不安。他说道:“是啊,越是临近初试这氛围越是紧张。虽说此次初试其中一科大家都已猜出是哪科,但另一科未公布,心里还是十分没底。”
旁边一白衣学子听闻了秦敬卿的话,上前作了一揖,说道:“敢问公子口中所说‘猜出’的学科是哪科啊?”
秦敬卿见这白衣学子面带微笑,似乎很诚心地在求问,便回了一揖说道:“在下愚见,前番五次寒试,‘六艺’已出现五艺,是以这最后一艺‘数’科十之八九会在本次出现。”
对于秦敬卿的猜测白袍学子表示赞同,于是便附和道:“恩,在下与公子所见略同,所以我已将《九章算术》看了数遍。”
“数’术当真博大精深,我等才疏学浅,只得看个大概,却不能了解其真意,惭愧、惭愧啊!”
“兄台谦虚了!”
正当秦敬卿与白衣学子闲聊之时,身旁一位头戴高帽的学子却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心中有着许多不满。
秦敬卿二人不解地看了看高帽学子,而后面面相觑,全然不知他二人哪里冒犯了此人。二人本不欲理会这高帽学子,但却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今中原之势一触即发,我看朝廷应该重‘御’科、‘射’科、‘书’科,甚至‘医’科。至于‘数’科,不过是雕虫小技、旁门左道罢了,怎值得浪费最后一次寒试的大好机会。哼!真是可笑!依我看,此次寒试不可能考‘数’科。”
白衣学子似乎脾气还算好,本着不多事的态度,他便说道:“方才我们只是说‘十有八九’,也没说‘一定’。”
“哼——”
秦敬卿皱着眉本想和这高帽学子理论一番,可身边这白衣学子已开口避让,自己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他对着白衣学子继续说道:“兄台与在下的思路不谋而合,在下不但将《九章算术》学习一遍,我还将《缀术》研习一遍,但其中却有几处不太了解,不如待会儿找个清净的地方,在下向兄台请教请教!”
“哎呀呀!兄台博学,在下好生佩服!请教不敢当,共同探讨、探讨……”
高帽学子似乎什么话他都要杠上一杠,便又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呵!就算考那‘数’科,也并非考校《九章算术》与《缀术》的内容吧,《五经算术》、《孙子算经》怕是没有读过吧?”
见其杠精附体,白衣学子便对着秦敬卿哑然一笑。可秦敬卿却受不了这份子气,他用着玩味的眼神看着高帽学子,用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上次寒试太学院竟然考的是‘乐’科,这凑乐与国之政事、军事无太大关系吧?想来这朝廷定然不如某些人站得高、看得远,不去考‘御’、‘书’等科,真是‘可笑’!”
“你——”
高帽学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双眼鼓得如蛤蟆一般盯着秦敬卿。
秦敬卿则继续说道:“听说‘数’科是雕虫小技?是旁门左道?说这话的人平日怕是对我大唐税制与农事不了解吧?在下便为这‘数’科正名一回.敢问这纳税赋税可要用到‘数’科?这丈量田地可要用到‘数’科?这官家发饷银可要用到‘数’科?且不说朝廷,就是万民生计难道就不需要‘数’科?商家买卖结算需用这‘数’科、工家造这农具器械需用这‘数’科,若非说此话的人平日在家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买卖、计数之事充耳不闻、视若无睹?祖大家定义‘祖率’,统一中原度量衡,这等,祖大家还夜观天象,推算出‘交点月’之时日,为万民解惑,此等功在千秋之事,尔等称为‘雕虫小技’?”
“你、你——”
那高帽学子被驳得无言以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秦敬卿越说越大声,一串义正言辞的话语将周围学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周围学子听了秦敬卿的言词,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自己毫无常识却在这指点江山,真是可笑又可悲。”
秦敬卿最后这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那高帽学子再也呆不住,灰溜溜地钻入人群中消失无影。
秦敬卿不屑地哼了一声,见高帽学子不见踪影,他也不打算继续理会这等无聊之人。而
就在此时,太学院的门忽然打开了。人群一阵骚动,只见陈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黄纸,喊了两句“安静”,人群的嘈杂声便渐渐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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