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夫人的度量,真是世间罕见!”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家那位悍妇也能有这般度量,那可真是福气啊!”
“哈哈哈哈哈……”
盛允蓉轻咳两声,声音微弱地向秦老夫人行了个礼:“娘,我身体还未痊愈,生怕靠近娘会传染了病气。”
秦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随即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今日能来,已算是给足了我面子!但也不能让这病气传染给客人,待会儿你就和下人一同用饭吧!”
“遵命……”盛允蓉低头应道。
让一位尊贵的大夫人与仆役同席,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侮辱。
然而,这位素来以机智着称的秦大夫人,竟然默默承受了下来。
“娘。”盛允蓉轻声喊住了正欲离去的秦老夫人。
“还有何事?”秦老夫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没……没事。”盛允蓉又咳嗽了几声,楚楚可怜地抬头,“只是……娘,儿媳已数日未曾见到夫君,心中实在思念难耐。不知能否请娘允许儿媳一见夫君?”
秦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神情极为难看。
“是啊是啊!”宾客们这时才意识到,他们在此逗留已久,却还未曾见到新郎官的身影。
“秦老夫人,秦文渊怎么还不见踪影啊?”
“是啊是啊!新娘子都已经有人去接了,秦文渊难道不在府中?”
“说起来,秦文渊已经许久未上朝,我倒真是久违了他的风采!不知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有了新人相伴,他还能是什么样子?哈哈哈!”
秦老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狠狠地瞪了盛允蓉一眼。
这个盛允蓉,真是让人头疼!
专门挑起那些不该触碰的话题。
前天下午他们刚刚将请柬送达各府,夜间就得知儿子被来历不明的劫匪袭击,身受重伤的消息!
请柬已经发出,这些官员们都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取消婚期的对象!
只能紧急请来医师为儿子治疗,有所挽回。
可惜那些医师都是庸医,没有一个能真正治好儿子的!
白白浪费了秦家巨额的银两!
无奈之下,只能让儿子在房中静养,同时派人去接新娘。
本以为可以这样悄无声息地蒙混过关,却不料盛允蓉……竟然旧事重提!
“新郎官呢?新郎官到底在哪里?”
一人提问,众人响应,一群人发现新郎官不在,纷纷猜测其中必有蹊跷。
他们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大声质问起来。
秦老夫人笑容变得尴尬,只能尴尬地打着哈哈:“新郎官还在更换服饰,还在更换呢!”
“这身衣裳究竟有何等魔力,让他拖延如此之久?莫非他不愿意见我们,不愿意见我们这些客人?”
“的确,秦文渊这位官员与众不同。这份官职,可是他耗费巨额银两亲手打造起来的,与我们这些……终究有所区别!”
“错了!错了!”秦老夫人焦急地打断。
她擅长玩弄心机,精于算计他人,但真正要她与一群靠智力谋取仕途的官员辩论,她确实感到力不从心。
“谁在寻找新郎官?!”秦文渊终究按捺不住,愤然现身,“我就在这里!”
他怒目圆睁,瞪向盛允蓉,眼中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盛允蓉焚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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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官之事并不罕见。
但令人称奇的是,他的官职并非凭借家族背景所得,而是由他的母亲亲手筹措资金购得。
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令人颜面尽失。
更何况他已然知晓盛允蓉故意为他购置了一个低微的职位……
秦老夫人瞪大了双眼,目睹秦文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红肿得如同猪头一般,心中惊恐不已。
“哎呀!哎呀我的儿啊!”秦老夫人脸色苍白如纸,惊慌失措,“你怎么出来了?”
“哈哈哈……”一阵狂笑声在秦府内回荡。
谁都没有料到,秦文渊之所以迟迟不出,竟是因为遭人痛殴!
而且被打得如此凄惨!
秦文渊咬紧牙关,含糊不清地说道:“母亲,我知道你不让我出来是为了保全秦家的名誉。”秦文渊语气恶狠狠,“但我实在难以忍受这口气!我是依靠盛允蓉没错,但这份官职我能做得如此稳固,全靠我自己的努力!否则,皇上早就将我革职了!
而且——今天是菱梦入门的大喜之日,我不希望她知道我未到场,更不希望她因为我缺席而伤心。”
提到菱梦,秦文渊的眉宇间顿时流露出甜蜜的柔情。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若不是他那满是淤青、漏风的猪头脸,还真是一位温文尔雅、情深意重的翩翩公子。
秦老夫人心中拥堵,巴不得将秦文渊重新塞回房中。
她秦家的颜面啊!
“母亲,我要去门口迎接菱梦!”秦文渊高声宣布,一股脑地冲向门口。
完全不在乎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让他们嘲笑吧!
他今天就要迎娶菱梦入门,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
更不在乎他们如何议论他依靠盛允蓉攀上官位!
秦老夫人头晕目眩,只恨不能就地晕倒,一了百了。
可是被丫鬟搀扶起来,她还得继续应酬那些前日特意请来撑场面的官员。
悔不当初!
真是悔不当初!
秦府外,秦陌原瞥见秦文渊步出府门,惊讶不已,急忙悄悄地藏好自己的身影。
他既畏惧又憎恶秦文渊。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他的母亲才过得如此悲惨。
也是因为他的纵容,那个名叫菱梦的女子才敢如此放肆!
只是看到他满脸青肿,秦陌原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秦陌原双腿颤抖,慌忙转身,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屠苏博与裴缙霄。
他特意在此等候裴缙霄,但真的见到了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却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倔强地昂起头,紧闭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