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快步离开,徐弘基又补充道,“谁在南京宣扬忠勇侯的事迹?记住他们,无论是谁,在他们离开南京的时候沉到江里,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让忠勇侯的名气与恐惧联系在一起。”
徐二爷彻底开窍了,他早就等不及了,这几天过的非常难受,信心满满从国公府出来,到中山王府别院安排家里的死士做事。
只留下徐弘基与杨谷丰,两个老阴人才说实话。
徐弘基淡淡一笑,“控制,引导,利用底层情绪,是一个很难意会的手段,张维贤教导陆天明不该懂的道理,他年轻,还处于逆反期,等过十年他就会发现,人与人没区别,折腾别人就是折腾自己。”
杨谷丰捏捏眉心,“士绅、豪商、勋贵、士大夫,只要是上位者,哪个不虚伪,偏偏这小子想做道德君子,越不可能,他越有动力,也是见鬼了,朱明三百年,酝酿了这么一只惑世大妖。”
徐弘基嗤笑一声,“别担心,将来第一个反对他的不是我们,是他的妻妾儿女。”
杨谷丰点点头,“周延儒说的对啊,陆天明是个不讲规矩的人,生在京城天性破局,主政地方完全是破坏,比海瑞破坏力更大,可惜我们没有重视。”
“这混蛋假死,我们如何重视一个死人。躲在皇城七天,纵容舆论放肆,温水煮青蛙,恶毒至极,不仅是惑世大妖,还是乱世狂魔。”
杨谷丰再次点头,“一个笑呵呵称呼岳父大人,而又不择手段下黑手的人,确实是惑世大妖,如今落了下风,痛快认输吧。
江南大族需要一场联谊,大家坐下来谈谈,统一力量,统一声音。公爷注意一下北面,皇帝一定会停止太子南巡,我们得把太子偷过来。”
“辛苦谷丰联络大家,我们送女儿送了一场空,他吃干净抹嘴不认,江南大族应该对陆天明死心了。”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沟通好应对,徐弘基把舅子送往后门登船。
杨谷丰如此卖力,是他不能失去舆论主导地位,杨家不仅在士子圈有无与伦比的声望,百年来又是漕商、丝商、海商、布商,里里外外,明明暗暗都是上层,决不允许陆天明撼动江南秩序。
刚到后门,管家突然追上两人,一脸惊慌,“老爷,舅爷,二公子刚联系暗处的人手,缇骑突然冒出来截杀,二公子也被拖到皇城。”
徐弘基大怒,“哪个混蛋吃里扒外出卖我们,找死,去…”
杨谷丰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别上当,陆天明不会让局势失控,也不会动徐家,否则不可能收凤儿和彤儿。你一动怒就上当了,现在得忍着做事,等他走了,我们再把这个人揪出来,以儆效尤。”
徐弘基深吸一口气制怒,“好了,你走吧,这混蛋还玩心理施压,反正咱们输了,已经丢脸和更丢脸没什么区别。”
“没错,丢脸没关系,他现在需要名份嘛,给他就是了,咱们要里子,他定谁的罪,谁家的财富就属于国公府,田产爱分给谁分给谁,有的是手段拿回来,他除了带走虚名,什么都带不走。”
杨谷丰说的没错,但徐弘基想起了女儿之前一句话,陆天明是传播他的规则。
舅子都走远了,徐弘基还在码头站着沉思,人心的战场很难翻盘,得开辟一个新的战场,从中枢捅破忠勇侯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