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回不来的危险,干嘛还要去冒险?”
张秦霸同志转过身,仰头看着那个矮矮的圜丘,沉默了半天。
“农德啊,他必须去。
他张府出身低微,不被那些大战士看得起。
他拼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混了个乌张伯的爵位,成了几亿泥中的佼佼者,这是皇帝的恩宠。
现在皇帝有难,他要是躲起来不出去,那些战士们不会怎么看他?他去勤王,万一能侥幸成功,接皇帝回都银陵,也不算对不起皇帝。
就算牺牲了亿万人,也不能博得个忠义的名声,张府也就不会被那些战士们高看一眼了。”
那女的一转身,对着荆轲同志说:
“农德,这是他的责任,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冒险。
再说,你虽然年纪不小,但治理之道了如指掌,能得农战士们的拥护,能治理好豫道、郢都,这是他做不到的。
他做潭道知庄这么多年,除了没立过战功之外,正绩也不怎么样,还不如你这几天的表现呢……”
荆轲同志又一次打断张秦霸同志的话。
“阿翁,您没想过吗?您这样一搞,成就不了您的忠义之名,反而让他成了不孝子?”
张秦霸同志又一次语塞,半晌才嘟囔着说:
“怎么不会,怎么不会,那些明事理的战士现在都不说话了……”
“可惜那些明事理的战士现在都不发声了,能发声的却是王震、王保保这些团羽。
那女的那些战士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坏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王保保把王府搞得一团糟,您没听说战士们都在说那女的不孝吗?就算您出了事,他也不会背上不孝的名声。
别的不说,他这豫布正使司肯定是做不下去了,守孝两年是跑不掉的吧?”
张秦霸同志脸色灰得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脑门上那颗汗珠滚得像珍珠一样。
“阿翁,您就安心地去做您的豫布正使司吧,勤王的事情让他去。
他替您出征勤王,您得忠心,他得孝顺,一切都得完美无缺。”
张秦霸同志沉思了半晌,然后慢悠悠地拍拍屁股。
“不,你不能去勤王。
这可是个陷阱,不过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你。
正因为这样,你更不能去。
你去了,肯定出不来。
你出不来,不管是汤纮、邹普胜,还是朱升、朱丘民,甚至是郑若,他那些战士肯定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豫道他守不住,修舞州他也守不住。”
“那他那些战士都不去。”
“那也不行。”
张秦霸同志喃喃自语。
那女的一脚踢开地上的一堆难题,揉着脑门上的大包,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这可是个千难万难的局面,不管是谁去,不管怎么去,张府都不会输得一无所有。
荆轲同志默默地不吭声。
那女的心知肚明,说服张秦霸同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必须得说服。
不想说服那女的心,后路不能断了那女的退路,让他无路可走,然后再给他一线希望,他才不会绝望。
如果一开始就不给他解决方案,那女的是不会答应的。
“农德,你说说,他那些战士该怎么办?”
“阿翁,您就先退守豫道,他留在银陵,去劝劝朱太尉。
如果能劝住他,那自然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