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问善没再分眼神给她，穿过蓝蓝的位置，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瞧着很累地趴了下来。

“问善，”蓝蓝也坐了下来，“你去哪了啊？吃完饭就不见你了。”

祝问善说：“食堂人太多，不小心走散了。正好早上忘记买红笔了，所以就先去外边小卖铺买了红笔。”

蓝蓝问清楚了缘由，“哦”了一声道：“我还想和你一起去逛学校呢。现在午休都过了一会儿了，要不放学……”

“今天放学我得早点回家，明天中午吧。”

“也行。”

开学第一天过得很快，放学的时候，祝问善和蓝蓝一起去等公交车，路上，蓝蓝埋怨家里人只去接弟弟放学，不来接她，说着说着又自我安慰道：

“不过也是，弟弟比我小一岁，他又顽皮、不懂事，要是放学跑去哪里乱玩怎么办？是该去接他……”

祝问善看着她有些失落的脸色：“你家这么远，公交车每一站都要停，回到家都天黑了。你弟弟学校不是挺近的吗？他比你小一岁，又不是只有一岁，怎么不能让他自己回家了？”

蓝蓝一愣：“但是……”

祝问善：“你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自己回家，你妈妈说你五年级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回家，那现在你弟弟都六年级了，为什么他不能自己走？你弟弟是智障？”

蓝蓝二愣：“欸？……你说得也是哦！”

说话间，公交车到了，边上不少初中生一拥而上，擦过祝问善的肩膀，让她没忍住烦躁起来，等两人挤上车的时候，车里早已坐满了人，她们两个小女生挤过人群，艰难地找着了扶手杆扶着。

站定后，祝问善等蓝蓝说话等了一会，但见她垂着眼睛嘟着嘴巴，心里吐槽了句真没用，开口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蓝蓝委屈地说：“我有点伤心，觉得爸爸妈妈没有像在乎弟弟那样在意我。”

祝问善挑了下眉：“嗯，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所以呢？”

“……所以？”蓝蓝茫然地看她，“所以什么？”

祝问善：……

废物。

“所以，你就不想有点改变吗？”祝问善觉得自己真耐心，“让你爸爸妈妈更在乎你一点。”

蓝蓝眼前一亮：“可以吗？要怎么做呢？”

祝问善看了眼手表：“你到家的时间是六点。这样，你家旁边不是有肯爷爷吗，你去肯爷爷待到晚上九点钟，然后再回家。”

“回家你就说，你在公交车里被人摸了屁股，那个摸你屁股的叔叔下车还一直跟着你，你不敢走回家的小路，就只好去肯爷爷躲着，直到在肯爷爷里遇到了一个学校里的老师，但不是教你的，你只是眼熟、不认识。然后在他的帮助下才回了家。”

祝问善看着发懵的蓝蓝：“听明白了吗？”

蓝蓝“啊”了一声，点点头道：“听明白了……但是，我我……这不是说谎吗？”

“说谎又怎么样呢？”祝问善温柔道，“如果你的谎言没有伤害到谁，只是对自己有利，那说个谎也不会怎么样啊。”

蓝蓝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爸爸妈妈还有老师都说，说谎是不对的……”

“那是因为他们想要掌握小孩的一切。”祝问善说，“她们自己也说谎，说谎是成为大人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