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郑依梦自己给自己洗脑的那样:
【唐唐,其实不只是我,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也是一样的,大家也天天加班,我们公司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整栋楼还是亮着的呢……】
【没错,大家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加班,这就是大厂的常态啊,别人行我也行的……没理由就我吃不了这苦对不对?】
至于这样的洗脑从哪来的,其实也有迹可循,比如读书的时候,父母总是会说:
“怎么大家都能考九十几分,就你不能?”
“高考压力大怎么了,别人压力不大吗?大家都是这样的,别人行你也行。”
祝问善听到类似的话就会想,家长们好像只能看到在重压下考上的那1%优秀学生,看不到在不堪重负之下得抑郁症严重到跳楼的1%可怜儿。
比如她高中的时候开家长会,她没有家长,便自己给自己开,开完后出门,她就听到有个学生的家长对她的孩子说了类似的话:
“人家祝问善没爹没妈靠自己努力也能考到全班第一,你天天在家里让我和你爸伺候你,还十几万给你报补习班,结果还考成这个鬼样子?你怎么这么没用?”
祝问善当时想,怪不得这人天天对自己翻白眼,原来是这样。
后来这个人考得怎么样她没印象了,她从来不关心无关紧要的人,哪怕对那个人来说,自己也许是他整个高中的噩梦。
但她可什么都没做。
江初韫等人理解唐欣的悲伤,便没有打扰她的哭泣,直到那边传来哼鼻涕的声音后,唐欣这才收拾好情绪、声音微微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没忍住……对了,说到心脏病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件事……”
江初韫听到她话中的犹豫:“请说。”
唐欣一抽鼻涕,慢慢缕清思绪:
“是这样的,我不是说过依梦有心脏病,之前做过手术的事情吗?然后她家里人就给她保了重疾险什么的,依梦死了之后,她父母本该拿到赔偿,可是那个保险公司却说,依梦是因为工作过度劳累而猝死的,心脏病已经很久没复发了,所以应该找她的公司要赔偿。”
“她的公司本来就说她的工作时长和工作强度都是正常的,和别的同事一样,没理由其他人没事就她有事。而且她出事的地方是在家里,并不是工作时间。在知道了依梦有心脏病的事情过后,更是坚决地说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甚至还不要脸地说,那天是依梦要请假回家照顾宠物,公司连这个假都给她批了,非常人性化……所以赔偿这事,从依梦死后闹到现在,阿芭和保险两家公司互相扯皮,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谁该赔……”
唐欣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可怜了依梦的父母,本来失去女儿就已经够难过了,还要遭受这种事情……这些资本家根本不做人!!”
最后一声怒吼之后,她像是泄了气般,又沉寂下来:“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依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我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是废话,你说得都很有用,”胡姝予安慰她,“唐小姐,谢谢你和我们分享这么多,你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