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林的身体砸穿了茅屋的顶子,落到了地上,将锅碗瓢盆砸得一塌糊涂。
此时,城墙上传来密集的闷响之声。这些响声虽然并不尖锐,却震得人们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滚。
城墙之上的惨叫声不断,断臂残肢四处飘落。抛石机和床弩等大型器械就如纸糊的一样,碎屑四散。
许多人被爆炸的气浪吹下了城墙,或落在城墙外面,或落在里面。
曾林虽然摔得不轻,但是暗自庆幸保住了性命。
过了有十来分钟,炮击就停止了。城墙上已经见不到一个完整的人。
近千发迫击炮弹将西面城墙犁了一遍。许多墙垛炸碎,地面炸出了大坑。
迫击炮是一种曲射炮,最适合打击这种躲在墙垛后面的敌军。
全城的百姓和官员们都听到了这种巨大而密集的爆炸声。这是前所未有的声音,每个人都瑟瑟发抖,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情况。
城内有三万多守军。为了加强西面城墙的防守,孙孝哲将一半的兵力放到了附近。
此刻,孙孝哲催促兵将们登上城墙去接替死去的守卫,但是没有人敢去。孙孝哲只好命令督战队驱赶人们走上城墙。
刚走上城墙的兵将们立即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有些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由于城墙上的兵卒非常密集,并且没有遮蔽,许多人都被炸成了碎块,血肉铺了一地。
燕军们心中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一定要想法逃跑,否则自己也会变成一堆碎肉。
燕军们清扫完了城墙上的尸体和污物,惶恐不安地蹲伏着,心中时刻都在担忧炸雷从天而降。
西京留守张通儒府中,张孝哲、崔乾佑等几人正在紧急商量如何应对目前的局面。
崔乾佑的大军还在香积寺附近驻扎,他只身悄悄潜进了长安城。
张通儒说道:“某虽是西京留守,但是对军事却是一窍不通,西京防卫之事还得依仗各位将军!”
张通儒说得十分客气,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他这是在开脱自己,将来长安防守不利,都是武将的责任,跟他这个文官可没什么关系。
张孝哲说道:“西面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只伤亡了不到三千人,但是已成惊弓之鸟,如果敌军再一次开炮,估计会崩溃,况且城门大开,敌军可随时冲进来,须得想个法子才好。”
崔乾佑叹了口气:“并非我军贪生怕死,也非指挥不当,实在是吴关的这支保安军太厉害!虽然人数少,但是在那些铁鳖和枪炮的加持之下,无可阻挡...”
张通儒两手一摊:“那可如何是好?”
崔乾佑说道:“就此放弃西京,却是心有不甘。某数次和保安军作战,也有一些心得,保安军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都在于其武器可以射远,如果能够和其展开近战,利用人数优势,或可取胜!”
孙孝哲拍案道:“崔将军此言甚是,某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如何能够抵近保安军才是问题...”
崔乾佑说道:“可在前面用数百辆装满泥土的大车抵挡敌军枪弹,‘曳落河’紧随其后,其他将士跟随在‘曳落河’之后,从三个方向猛冲,或可抵近敌军,只要形成近身肉搏之势,我军胜算颇大!”
孙孝哲咬牙切齿地说:“好,城内现有守军三万余人,与其缩在城内被动防守,不如倾城而出与敌决战!再加上崔将军的两万大军,当可大胜!”
崔乾佑点头道:“那请孙将军从北门出动一部分兵力预先埋伏,我带兵在南面埋伏。先用一小部分兵力从西门出兵,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然后,从北面和南面两个方向同时夹击,如何?”
张通儒抚掌笑道:“两位将军果然高明!某就坐享其成了!”
张通儒表面赞赏,实际上早就打定了逃跑的主意。本来他是想今晚就逃出去,但是不战而逃这个罪名有些大。
现在既然张孝哲和崔乾佑想出城作战,那么胜了少不了自己的功劳,败了自己也可名正言顺地逃跑。